原主的小名,按理只有身边人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
太子指着她袖中露出的一方手绢,“上面绣着呢。”
那是先国公夫人留下的遗物,原主至为爱惜,时时带在身边。只是没想到太子洞察力这样敏锐,明明没见过几次,却一眼就猜到了。
这样可怕的心思,又善于隐忍,也不知他在凉亭下藏了多久。
尽管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与情爱无尤,何苗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二殿下与我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清白的。”
太子颐然道:“是么?孤倒觉得二弟用情至深,就不知你对他如何。”
何苗敏感地嗅到一丝酸味,也可能是太入戏了。李天吉还犯不着气量狭隘,多半只是尊严受到冒犯。
何苗便也坦坦荡荡地道:“了凡先生有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二殿下或许曾对我有情,可他更看重基业,更看重未来妻子能给他的好处,至于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罢了。”
她这番话自不是为博取同情,只是表明心迹,表示儿女私情阻碍不了她的脚步——她还是会尽力为东宫分忧的。
太子却长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强装乐观,看着着实可怜。
他并不知何苗里头已换了个芯子,还当是痴心女子负心汉那一类的故事,话本上虽然看腻了,放诸现实却很难不为所动。
为了移开何苗的注意,太子便提起,“方才毓秀宫将那块和田玉搬来了。”
他看的时候都差点吓一跳,竟有屏风那么大,看来何贵妃这回真下了血本——想必是给太后祝寿用的,只是不巧让何苗占了先。
何苗果然来了兴致,“真的吗?让我瞧瞧。”
硕大的整块白玉矗立在庭院里,四角还用琉璃座子支撑着,端的是白璧无瑕而又流光溢彩。
太子看她笑得连牙花子都咧开了,忍住帮她按一按嘴角的冲动,整容问道:“是雕成观自在菩萨还是弥勒佛,皆随你意。”
反正玉料肯定是够用的,两样都要也行。
何苗恋恋不舍地端详一阵,已然有了决议,“还是殿下您做主吧。”
说完便面向太子,“如今它是您的东西,您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我,只要折算成现银就好。”
太子没料到她这样财迷,一时倒有些无语,不过横竖是她讨来的东西,太子爷懒得理论,只当是自个儿出资买下便得了,于是让李忠去取等额的银票来。
何苗急急说道:“不要银票,要成锭的银子!”
李天吉:“……你知道换成银锭有多重吗?”
这样上好的玉材,千金都未必能拿下,非换成官锭,压都能将人压死。
何苗却理直气壮,她才懒得拿银票去兑换呢,谁知道票号哪日就会破产?再说,越是沉甸甸的银子,抱起来才越有感觉——她热爱这样充实的幸福。
太子只好依她,到最后是李忠大总管气喘吁吁驮着一辆板车过来,上头满是稻草压着的崭新银块。
何苗的眼睛倏然睁大,比她看到李天瑞时明亮十倍。
太子终于确定,他的妻子并未心有旁属——只有钱才是她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