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与向太后,名曰主仆,实为姊妹。
向太后派出张氏,这本身就意味着保慈宫的态度——无论如何,必须查清楚!
所以,此时的寿康公主,内心忐忑至极。
她知道,她的命运,从此将要改变。
丈夫,恐怕是保不住了。
就是自己,怕是也会被送到崇真资圣院中修行。
她现在唯一能争取的,恐怕就是保全自己的儿子。
至少,不能让爱子沦落到与赵世居诸子一样的田地——被圈禁在一间不见天日的小房子中,如牲畜一样被人饲喂。
所以,张氏一到,她只是看了看誊抄的口供,就直接认了,张敦礼当日确曾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请夫人回禀皇帝陛下、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陛下…”
“当日,驸马所言,只是酒后失言…绝无诅咒君父之意!”
“妾本该将驸马失言,上禀朝廷,自请惩处…”
“然…妾一时糊涂,忘了君臣大义…望乞两宫慈圣、皇帝陛下宽恕!”
寿康公主很清楚,现在,抗拒是没用的,狡辩是不可能的。
只会增加宫中太后和天子对她以及她的儿子的恨意。
只有诚心认罪,才有一分生机,才能给她的爱子张秉渊的未来,挣得一丝前途。
舍此之外,是自寻死路!
“至于其他?”寿康公主看着那些法云寺众人的供述,她轻声道:“妾妇道人家,只知在家相夫教子,外间事是一概不知!”
张氏看着寿康公主从容的神色,她微微点头,然后命身后负责抄写的人,将记录下来的公主供述文字取来,对寿康公主道:“请公主过目…”
寿康公主仔细看了一遍后,点点头,然后拿起笔,在纸上签押供认。
与寿康公主相对体面的询问不同。
张敦礼面对的是一个全明星的审讯阵容!
此刻,他面前就坐着三个戴着獬豸冠的御史。
正是在这次弹劾案中,出了大风头的监察御史王觌、吕陶与朱光庭。
而在这两位御史身后的屏风中,还坐着奉都堂令旨,来这里记录的秘书少监张商英。
除此之外,在门口把守的,更是御龙第一将的指挥使狄咏。
而在场作为第三方参与进来,旁听、监督的,则是入内内侍省押班、太妃阁邸候刘惟简。
“驸马…”王觌拿着一摞口供,走到张敦礼面前:“这些口供都看看吧…”
“…”张敦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口供。
有他家下人的,也有法云寺的供词。
他只扫了一眼,就摇头道:“诬陷!都是诬陷!”
他知道承认这些供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坐实诅咒君父的罪名!
这是要死全家的!
他可不想死!
王觌静静的看着他,道:“记下来,驸马不供认,当众咆哮,态度顽劣!”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咳嗦声。
众人扭头看去,见到了来人的身影,是刘惟简。
就见着这位大貂铛,轻声道:“公主已经画押认供了!”
“自承是驸马酒后胡言,非是有心!”
张敦礼听着,咽了咽口水,整个人瘫软下去。
随后他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是…”
“罪臣是酒后失言,非是有意!”
“乞皇帝陛下、太皇太后、皇太后陛下明察啊!”
在场众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会心笑容来。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赚大发了。
他们开了大宋朝的先河!
彻底的扳倒了一位驸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