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馨把饭堂看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特意强调,如果没有宁依棠,她们连这一口汤都喝不上。
众人心情更沉重了。
夜深了,温度骤降,房里不给烧炭火,众人冻得直打哆嗦。
又冷又困,大家伙都挺想睡,对那些被褥看了又看,还是下不去手。
宁依棠第一个起身,铺了一床被褥,钻进去取暖。
虽然脏,但总好过冻死。
冻死也就算了,得个伤寒,半死不活,受罪的还是自己。
冯夫人走到老夫人跟前,“您可不能生病了,我伺候您睡吧。”
老夫人黯然地点点头。
最后,除了冯宝仪,大家都进了被褥。
冯宝仪白了冯家众人好几眼,仿佛在斥责她们没骨气,可不一会儿,冯宝仪被冻得牙齿直打哆嗦,悄悄上床,钻进了被子。
大家都没睡着,冯夫人嘲讽地哼了一声,但冯家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直接骂出声。
寒冬腊月的深夜,非常冷!
即便穿着衣服钻进被窝,身子都是冰的,这漫长的夜晚变得极为难熬。
旁边的房间传来呜咽声,凄楚痛苦,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渐渐的,哭的人越来越多,整片住房区的上空都飘散着如鬼魅一般的呜咽,好像身临地狱。
突然,冯夫人哽咽了一声,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紧接着,秦如馨、冯宝仪都哭了起来。
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声。
宁依棠本就是感性之人,此情此景她心中同样难过,只是难过之余更多的是质疑。
冯家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谋逆,皇帝却直接下旨抄家,一抄就是这么多官宦人家。
以前宁依棠以为治国靠的是律法,每个人都应当遵守,现在却发现曾经的想法太可笑,真正主宰一切的只有皇权!
皇权不公,天下何公?
后半夜终于消停下来,宁依棠抓紧时间,浅眠片刻。
天不亮,太监们就来敲门,让所有人起床。
许多人没吃上饭,一夜没睡,精力不济,叫苦连迭。
但没有人会同情,起得晚的,会被直接掀了被子,拖出来。
最后,大约四五十口人在大厅集合。
“排队登记,说清自己的家族、姓名、和家主关系。”管事的杨姑姑厉声喝道。
懂这里面门道的人已经哭了起来,这是登记户薄,从今往后,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为了贱籍。
同时,也是查漏补缺,看有没有出现漏网之鱼。
“啪!”
“别哭了!”
突然,一个嬷嬷拿着鞭子抽在哭得最厉害的妇人身上,妇人尖叫一声,满眼恐惧。
嬷嬷的鞭子又扬起,恶狠狠地说:“再哭就鞭子伺候!”
一瞬间,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哇……”
突然,秦如馨抱着的冯家小孙子冯英乐,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