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莫小言缓过一阵子,其实她是有说有笑地过了一阵子。
待过着舒坦了,她又如往常一般,继续跟孟觉罗的课,继续在午间吃饭时等他一起,有时又顺便捎上艾茉莉。孟觉罗自不反驳,却不知何时起莫小言这番行动让他感到吃惊,又好几次开不了口问为什么。
莫小言一切随性子,那他只能得过且过。
艾茉莉自是知道莫小言发生过的事情,她当时非常淡漠提醒莫小言:“你若是想放弃,那就放弃吧。”
怎知这莫小言非常之倔强,狠狠道:“我就偏偏不放弃,让他猜不透为何,也不会再死皮厚脸去阻止他与何佩的发展,随便他怎样去做,等有一天他自然会明白我的好。”
艾茉莉只得轻轻叹气,道了句:“我算是明白你的作死。”
莫小言真是什么也不在意吗?
怕没人会比艾茉莉更加了解,这莫小言往往稳如泰山的时候,那定是肚子里烧了一肚子的坏水,她怎可能轻易放过?加之她心思过多,丝毫不用担心会被伤害止于自己的行动。艾茉莉尚懂,虽不再担心莫小言会因为孟觉罗与何佩的接吻事件受伤,却更加担心她会造成不一般的举动来。
估计她莫小言就是要折磨孟觉罗几些年,然后轻轻松松潇潇洒洒离去。
至于会不会把自己真的烧进去,艾茉莉最是担心。
时间一天天过,转眼07年下半学期快结束。艾茉莉的担心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事情安然过去,一切皆顺,孟觉罗与何佩的来往比起以往稍微频繁了些,走在一起牵手拥抱,均为常见。
莫小言的心,竟也能放的如此宽广。
但同学中的流传是,莫小言最终败在自己的不够矜持与无理取闹中。之前除了一些同情者,再到后来大家见怪不怪,均认为莫小言是无事生非自寻死路。有些事本无法强求,何况是需两厢情愿的爱情。
08年年初时,南方冰灾堪为严重。虽各大高校先后放了寒假,但当时许多学生被滞留在火车站汽车站,车子不发根本走不了。有些走到路上的人,又多数被堵在半路上,听说惨况甚严,堵上好几日连水也喝不上一口,大多数人带的零食衣物不够导致又冷又饿,一些坐大巴回的人干脆拖着行李自行走下高速只为能找个地方吃口热饭,不知是否谣言。
这一年的开端,莫小言却侥幸躲过这一劫,她当时根本就没打算离开c城,也没打算回去溪流镇,于她而言,自是走到哪,哪就是她的家。
当时从北南下的左沿刚下飞机到达c城,准备转大巴回交通并未发达的溪流镇。却想不到第二日,去往各地小镇的大巴与火车均被滞留在c城,各大高校已给回不去的学生办好入住与食堂免费进餐待遇。
莫小言果真是一切侥幸,她沾沾自喜时,方才记起艾茉莉已经在回去路上,听说也堵在路上十几个小时,幸亏与她同行的肖可可同学带的零食够多,两人方能勉强熬过去。莫小言担忧归担忧,却是想不到任何办法解决,总不能让她背起一大包零食靠两腿力量赶过去替她俩雪中送炭吧,看来只能潇潇洒洒过自己的。
莫小言想不到冰灾的严重,她认为无非就是冰冻几天,该解决的问题国家还是会想办法解决。哪会想到,这车子一不通就是好几日,孟觉罗与何佩竟也留在c城没回。
当莫小言接到左沿的电话时,更是诧异,他说自己留在c城已经好几天,本以为过几日能通车,怎想到一滞留却是三四天,他当时以为莫小言已回溪流镇,却通过肖可可才知莫小言根本没有回去。
肖可可?莫小言听到这个字眼,只能无奈叹气,看来肖可可真是想尽千方百计,即便与左沿南北两城相隔,联系却是更为紧密。
莫小言不禁回想起与左沿最后相见的那面,好像是一年多前在溪流镇的糕点小店内撞见,那年,她还准备复读一年继续冲刺h大。
本以为与左沿不会有再多机会相见,自然会将之前的过往渐渐淡忘。这下可好,他竟会出现在c城,甚至联系到尚未回去的莫小言,又说这是肖可可报的密,不知可可是出于何种心思?
他左沿又是出于何种心思?
莫小言懒得多想,看在以往情分上,自然答应与左沿见一面。
说是见一面,其实左沿早在h大南门的一家便利酒店住宿好些时候,他自是放下身段好些日子,只怕早已知道莫小言并未回去,又以为莫小言会从肖可可那边得知他的情况可能会主动联系他。
奈何,这肖可可根本没相告过莫小言。
待莫小言出现在南门口时,方见左沿被密封的严严实实,头戴藏青色针织帽,一块方格子纯羊毛围巾包裹住下颚,只看到一双深情脉脉的大眼,满目柔情。加之他一米八来的身高,当下最流行的时尚款羽绒服与破烂牛仔裤的搭配,与当时流行的韩剧中男主人公形象完全符合。
他见到莫小言,满面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兴奋,虽然莫小言一头杂草般乱发,一件完全遮盖自己的大棉服,一双踩了不少泥的雪地靴,却在左沿眼里,她即是充满少女的芬芳与不羁。
这莫小言站在门前,东张西望一会,方才注意到左沿,只漫不经心笑道:“我还当是哪位明星赶到,没想到是你?”
“你就故意的吧,我这么大个活人,再说这硕大出口也就我一人,你还能找到别的人不成?”
说完他便情不自禁去捉莫小言头上的一小块渣滓,莫小言正吃惊,只见左沿捉起一小片枯黄的叶根道:“这么大个东西落在头发上也没感觉么?”
莫小言笑着敷衍:“又不是什么鸟粪,不会介意。”
这丝毫影响不了左沿的兴致,他嘿嘿一笑,指着旁边的一家特色饭店,道:“还没有吃饭吧,走,一起去吃个饭。”
莫小言哦了一声,跟随他脚步。
两人相互沉默一阵,莫小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冰雪会化?”
左沿几乎是同时问出一句:“你真不打算回去?”
待落了音,两人又相视一笑,莫小言先点头回答:“嗯,不回了,回去也没地方可去。”
左沿哦了声,又问:“听肖可可说你家的房子被人霸占了?真有这回事?”
莫小言先是一愣,又释然道:“她可真是大嘴巴,什么都与你说,你俩感情可真是好。”
左沿无奈笑笑,走在前方尚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闻他讪讪笑意:“你又不愿与我说,也不愿与我联系。”
他方是责备她,还是别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