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此事他日再议吧。”
子差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徒弟专心儒道,又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望庄主深察之。”
他日再议再加上子差后面这话,就等于婉拒了。
在座诸贤者懂,伏念也明白。
一时间,厅内陷入了沉寂。
“子差师弟此言差矣。”见各位都不说话,坐在伏念左侧的传功长老张良在心里组织一番措辞后发言打破了沉默。
“何差之有?”子差冷声反问,神色看起来颇为不悦。
第一次收徒,时间不到一个月,就被庄主考虑派去咸阳刺杀嬴政,这让他心情如何能好,况且嬴政是那么好刺杀的?
且不说秦王出行,出警入跸,仆从如云,排场堪比天子,就是嬴政那桀纣本身的武力,也不是现在的李师古能对付的。
去了,就是送人头!
“其实不然。”
张良说道:“孟圣说过,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死不可怕,就怕死得不值。如今暴秦东征西讨,天下苦秦久矣。”
“就算杀死嬴政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为天下计,也得试上一试。李师古死了,我们再派新的弟子去,下一个弟子死了,再派下一个,弟子死光了就派长老,直到我小圣贤庄无人可派去刺秦为止!”
“若能取嬴政性命,为天下人除害,即便是我张良,也不惜这一死。”
说到这,张良的声音变得低沉,在座贤者的脸色也都变得严肃。
张良这一番话,可谓极端,但却没人说他一个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为什么。
张良是韩国人,但韩国却是第一个被嬴政攻灭的。自秦国灭韩以来,是仇恨让张良咬着牙活到了现在。
早在去年,他就想去咸阳刺杀嬴政,若非庄主伏念和掌刑长老颜路苦劝,小圣贤庄现在哪里还有传功长老张良?
舍生取义这句话,在张良这里,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人家是敢把命赔上去!
这时,掌刑长老颜路说道:“如今韩赵已亡,魏国亡无日矣,秦兵旦暮入齐楚,时间等不起了。暴秦不可不除,嬴政必须死,这件事必须尽快着手。”
“但李师古刚入门也是实情,现在毫无功力,所以得挑几个真传与之同行。”
两大长老发话,加上庄主伏念支持,在座的其他贤者也就没法多说了。
“哎!”
子差怅然一叹,无奈道:“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既如此,我同意。只是李师古现在尚无修为,颜长老也承认,因此时间上,还希望庄主能宽限一二。”
“善!”
见子差同意,伏念很高兴,当即拍板决定道:“时间不着急,师弟慢慢来。”
随即又看向子游,说道:“汝徒云迟来自楚国,为刺秦出力,也是责无旁贷。且此女如今修为有成,道法精妙,当可为刺秦人选。”
子游自无异议,致礼道:“谨遵庄主之命。”
“除此以外,其他各位贤者也再挑三个徒弟出来,与李师古、云迟赴秦。”
“至于出发时间一则,现在秦国攻魏,中原道路不通,二来,稷下学宫那边也会出人,所以出发时间择日再议。”
话音落地,所有贤者同时站起,都拱手道:“唯!”
子差贤者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他那荒芜的小院。
“哎,对不起这小子啊。”
远远看去,李师古的卧室亮着油灯,里面读书声琅琅,一道人影对壁夜读。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