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老人吩咐了一句。
“是。”闻言,面色严肃的赵一姜拿来了一方竹席,铺在李师古脚下。
“多谢前辈赐座。”
李师古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坐下。
“煮茶。”老人并没有响应李师古的致谢,而且又让赵一姜煮茶。
“是。”
赵一姜端来炉子,把盐和茶叶放在三足小鼎里炖煮。
老人这才转过身来。
这是一张非常苍老的脸,沟壑纵横,满是斑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如鹰爪一般凌厉,指关节突出,充满着威势。
老狐狸!
李师古暗自有些紧张,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沉默中,老人冲李师古和气一笑,说道:“师古小友,喝茶。”
李师古心里虽然紧张,不过还是呵呵一笑,致礼道:“小子敢不应命?”
先秦时代的茶是真难喝,但长者在场李师古也不好推辞。
“咦”一小口滚烫的热茶下肚,李师古只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两人喝了几口茶,老人说道:“小友方才的国情决定国策一说,当真是别开生面,令人醍醐灌顶,老夫冒昧地问一句,小友师承哪家?又是哪位高人授业?”
李师古一愣,看来之前在暗中旁听的人就是这个老头了,面对这个问题,李师古想了想,如果说是自己想的,恐怕老头也不信,于是随口胡诌道:“小子区区一介闾左庶民,未有师承,听来的。”
“哦?”老人眉头微皱,追问道:“听来的?在哪里听来的?有这般见识的必然是那几派的贤者了,不知小友认识与否?方便的话,小友可否引见?”
李师古摇摇头,说道:“那是一对道家情侣,男子自号一念知天地,女子号称屈指算乾坤。我与对方只是江湖萍水相逢一场而已,并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老人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才俊,不能相识,却是可惜小友,方才你对一姜说的那些话,老朽听了听。”
“哦?”李师古故作惊讶,拱手致礼道:“小子拙见,请前辈不吝赐教。”
李师古隐隐感觉这老头不简单,若是能引起此人注意,将来可能会有所帮助。
就是不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了。
“方才小友那番话的意思,老朽以为是,秦国的强大是因为秦国在商君变法后厉行法治,以严刑峻法控制臣民。”
“我”李师古正待争辩,老人却打断道:“无妨,小友这番话也没说错,否则天下人也不会称赢氏为暴秦了。”
“但有一句话,小友说,秦国是因为以耕战为基础,又志在吞并天下,所以重用法家,这话看似洞若观火,实则只管中窥豹,见一斑而不见全身而已。”
李师古说道:“愿闻前辈高见。”
老人说道:“暴秦之患,并非一家一言之争,而是全局使然。小友所说的这个,并非六国不知,重用法家也不只秦国一国,齐、魏、韩、楚都曾尝试过,无奈掣肘良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暴秦现在之所以强大,重法只是表像而已。”
李师古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暴秦之患,法家过是三者其一而已。”
“三者其一?”老人喝了口茶,饶有兴致地问道:“哪三者?”
李师古淡淡一笑:“那就得先请教老前辈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