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争论边引起我的好奇心,虽然表现得刻意了点,但我还是配合他们出声询问。
“之萍姐姐,是你想知道的吧?不是我们自己要说的喔,你一定要这样转告今夕陛下!”
哎哎,他们到底是有多怕我儿子?
“之后,我们开始追查那个诬报者,因为报告内容对于上下课作息太详细啦,怀疑是内贼所为。一方面,校际运动竞赛也陆续展开,我们学校是不少比赛的主办单位,这种时候,我们三个和陛下都会很忙,犯人就是看准这个时机!”
“犯人?”所以说,阿夕会生病都是某个凶手害的?
“对,没错。不知道犯人怎么避开公会耳目,把整个瘟神引到我们学校体育馆来。”小草把手指抵在下唇,略微看了我一眼,并不打算改变他话中不太日常的词汇。
香菇握紧壮实的拳头:
“实在可恶。我们正在比赛,而且又是有陛下参加的比赛,体育馆一定会爆满,里面有九成都是我们的学生!”
“茵茵也在,来帮陛下加油。”鸽子补充一点。“学生陆续感到不舒服,呼吸困难,经医学系证实,症状类似之前通报的急性传染病,致死率为六成五。”
“比赛被迫暂停,情况很糟糕。”
“非常糟糕。”
“尤其大家咳成一片,只剩陛下一个人站在球场上,和半空的瘟神对峙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完了。”
“来不及阻止。”
“阻止不了。”
“他只准自己暴政,绝不容许别人,甚至是神祇,动他的子民。”
信息太多了,我有点消化不良。三位大臣在对面沙发互相推托,不管我接受与否,向我陈述事态严重的结论。
“太后,您儿子跟神干了一架,两败俱伤。”
我眨了眨眼,他们向我叙述起当时险恶的情境──
瘟神停在体育馆上空,欣赏祂对人们造成的苦痛,学生会三人组则是从二楼观众席全力奔向球场唯一挺直站着的会长大人。
神,不一会儿就发现林今夕这个突兀的存在。
林今夕勾起冷笑,就是等对方把脸转向他这一刻。
阿夕左手优雅托起球,右手奋力击出,正中红心,把“病原体”整只打下来。
等病原体倒在地上,阿夕过去勒起这名破坏他规矩的不速之客。
三人看到这个情景,几乎快吓坏了。
“陛下,住手,您现在可是人身!”小草推开昏厥的学生们,不顾一切朝球场大喊。
“叫公会过来!”香菇着急不已。
“白痴啊,死掉成鬼就算了,要是被那些道士发现”鸽子咬紧牙,手撑着围栏,跳进球场。
“该死,早知道就把人世干下来算了!”
“谁教十殿一盘散沙!”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不都是普通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林今夕已经把神揍得不成人形。
瘟不是什么强悍的神祇,但绝对是人类最惧怕的其中之一,光是碰上,就要自伤三分血气,连最顶尖的道者也不敢掉以轻心,但他们最伟大的会长大人却打算徒手解决这名天界的使者。
“放肆,我可是神”隐约听见瘟这么说,小草他们在心中暗叫“完了”。
关键词出现,林今夕的目光又沉下一层,不顾逐渐泛黑的手指,从脖子将瘟的头颅提起。
“好久没用了,杀神的词是什么?让我想想呵,对了。”他们的大帅哥会长扬起残酷的微笑。
他们身为下属,必须赶在事情无法挽回前,叫醒沉溺在疯狂状态的变态主子,只好使出长年秘而不用的大绝招──
“林今夕,你妈等你回家煮饭!”
会长大人瞬间清醒,松开手。小草趁机把家传护身符扔向瘟,把瘟震离林今夕数十尺。
瘟恨恨盯着陛下,祂撂话说绝不会放过他,扶着歪了半边的脑袋从通风口溜掉。
在场众人逐渐回复意识,而林今夕开始咳嗽,咳得很严重。他们向裁判叫了暂停,把他扶到场边。
会场一片哗然,花花也跑到休息区来,担忧地为会长递水、递毛巾。
“不关你的事。”对于穿着拉拉队服的前女友,林今夕爱理不理。
“我是以朋友的身分关心你!”花花听了很生气。“你的个性我还不知道吗?这么多人在,你无论如何都会逞强继续比赛,笨蛋!”
他们在旁边捏了把冷汗,所幸会长不怎么跟花花计较。
“致,你也劝劝他嘛!”花花转而向青梅竹马的鸽子求援,鸽子为难地看着美人,深吸口气。
“陛下,我要打电话告诉之萍姐啊啊,您不是重病吗?不要拆我骨头!我发誓我不会泄露刚才任何事,叶子阿古,你们也一起来保证吧!为什么还是踩着我胸口,而且踹了又踹,我又做错什么了?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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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至此,鸽子含泪看着我,满腹委屈。
“因为我直呼了太后的名讳,呜呜!”
“幸好他让陛下打够本,今夕陛下才答应回去休息。”小草拍拍鸽子的肩,把朋友受到的身心创伤当笑话那样说说就算。“林姐姐,大致上就是如此,刚才有什么不必要的内容,都请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和您儿子一样,只是普通大学生。”
“如果我们不是人,就不会让他受苦了。”香菇诚恳地说。
我知道,阿夕交的朋友都是好孩子。
“可是,他也实在很过分,看这样子,明明都想起来了,就是不肯认我们。继续装傻嘛,混蛋!”鸽子握拳敲下沙发扶手。
“你也别怪陛下猜疑,他幼年那么不顺遂,连魂魄都差点被消灭,一定是我们其中哪个暗中搞鬼,更何况,他本来就谁都不相信。”香菇安抚友人的情绪。
“请您先去忙您的事,他们早就想抱怨了,可是隔墙有耳,在外头又不能随便说。”小草把指头抵在唇瓣上,向我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们吵过一轮,看我在拖地,三个跑来抢我的清洁用品,又一边打扫一边指责彼此办事不力,好像有千百年恩怨似地,嘴巴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