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她还不听话,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动。”
“……嗯。”司空念十分艰难的应了一声,她也不想动,可实在是有些疼。
不知是想到了这一层,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恐惧,容凌的动作一再放轻,少见的温柔。
司空念怕他觉得自己矫情又麻烦,咬紧了牙关连呻吟都不敢露出一声,可眉头紧皱的那个小模样却看得容凌心下发笑。
他暗道果然是娇滴滴的姑娘家,这点伤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她却好似已经受不了了。
“好了。”将最后一层纱布撕开轻轻绑了一个结,容凌这才收回手。
“多谢王爷。”
打量了司空念两眼,容凌忽然好奇的问她:“你怎么都不问问本王为何会受伤?”
司空念微垂着眼睛,声音软软的回道:“王爷的事情,不是民女能随意打听的。”
疑问自然是有的。
比如——
上次他来的时候,身边明明带着两名护卫,如今怎的不见人影?
他既受了伤,为何不去太守府上,反而来了她这儿?
许多许多,她都觉得奇怪,只是不会冒然打听而已。
她或许没那么聪明,但她识时务。
如他这般位高权重的人做的事情自然也不简单,别说她问了他未必会说,就是他肯说,她也未必敢听,毕竟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见她低眉敛目的坐在自己旁边,容凌想着她明明看起来胆子很好,却为了救他敢于划伤自己,想来是孤注一掷。
既然有恩于他,那无论她为人如何,他总要报答一二的。
于是,容凌主动说:“你今日救了本王,本王不会忘记,等许州的事情料理结束,本王会为你赎身的。”
果不其然,司空念一听这话当即就抬起了头,眼中在一瞬间迸射出光芒。
容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心想她做这些果然就是为了让他帮她赎身,既有此念,其实她上一次直接说就是了,实在没必要编出那么一大堆谎话来,他听得心烦,她也编的辛苦。
司空念不知道容凌内心的想法,她只知道,她终于有希望能够离开这个牢坑了,立刻激动的向容凌叩谢:“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你我互不拖欠,不必言谢。”容凌原本似乎还欲再说什么,可余光瞥见司空念还没有干透的长发,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忽然就隐隐变的尴尬起来。
是到了这个时候,司空念也才恍然想起,方才容凌来的时候她正在沐浴,她整个人都被他看光了,而且他的手还一直贴在她身上来着!
只是那会儿她满心都想着如何活命,根本没心思顾及那些。
这会儿想起来,一整个脸色爆红。
容凌见她双颊绯红,便猜到她也是想起来了方才的事情,顿时觉得如坐针毡。
即便她流落风尘,可承欢接客是一回事,平白被人唐突是另外一回事。
为此,容凌很是有些头痛。
因为容凌在她房间内养伤,占据着房间内唯一的床铺,导致司空念只能在窗边的矮榻上对付一晚。
其实一整夜她都没怎么睡,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小憩了片刻,她隐隐听到了一丝响动,不是很大,但她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时,就见房中只她一人,容凌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要不是昨夜她已经关好的窗户如今又开启着,她都要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了。
司空念是在收拾床铺准备补觉的时候才发现,容凌落了一块令牌在她这。
是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上面镌着一个“凌”字,四周刻着云纹图样,显得十分的贵气。
司空念这才恍然,原来,他单名一个“凌”字。
那令牌沉甸甸的,她把玩了一会儿,想说他不愧是王爷呢,便是这令牌也够穷苦人家几口人活上好几年的了。
她估摸着,多半是他昨夜躺着休息时不慎掉落的,等他发现了自然会回来取的,于是便小心的将其收好,等他回来寻时好还给他。
司空念原本以为,容凌若是发现他的令牌不见了,会很快回来寻的。
纵使自己身上有伤不便前来,也一定会派身边的人来取,毕竟这令牌是他身份的象征,想也知道不能随意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