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下拆开,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展开,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映入眼帘。
【明日午时初,曲花楼一见,物归原主。】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是容锦的字迹。
慕云卿翻过纸条的背面去看,发现上面绘着一幅小画,正是她遗失的那条络子。
慕云卿:“……”怕什么来什么。
猛地将纸条揉皱攥进手中,慕云卿蹙起秀气的一弯眉,眸中满是化不去的愁思。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世她明明没有去北齐和亲,怎么还是被容锦给盯上了呢?
难道……他也重生了?!
想到这一点,慕云卿只觉得脑仁都要炸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若容锦当真也是重生的,按照他的性子,怕是遇到自己之后立刻就将她锁住关起来了,不可能如此迂回的行事。
只要容锦没有前世的记忆,那她就还有机会避开他。
想了想,慕云卿对一两说:“明日你去一趟曲花楼,找康王府的那位小王爷将我的络子拿回来。”
“您的络子被小王爷捡去啦?!”
“……嗯。”
究竟是真的巧合之下被他拾去还是有人处心积虑眼下尚未可知,只能静观其变。
暂且解决完络子的问题,慕云卿未及松口气余光便瞥见了窝在自己腿上已进入梦乡的踏雪,唇间不禁逸出一声叹息。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麻烦。
心下虽不舍,但慕云卿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道:“一两,将它抱出去。”
若容锦果真就在暗处,定会带它走的。
若不在……
未及慕云卿细想,一两上前就要抱走踏雪,不防手才触碰到它,就见上一瞬还睡得打鼾的猫倏地睁开了眼睛,十分警惕地叫了一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幸亏一两有功夫傍身躲得快,否则非得被它抓伤了不可。
见状,慕云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之前被她忽略的问题。
踏雪向来认生,按理说面对自己时的反应应当和看到一两时一样,可为何它如此亲近自己?
总不能……它也重生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慕云卿微摇螓首驱散了心底过于荒唐的念头。
她起身,亲自抱起踏雪将它送到了院中。
一门之外,踏雪一边叫一边用爪子挠门,声音既可怜又刺耳。
一两捂着耳朵,脸皱成了小包子:“小姐,要不还是让它进来吧,它叫得如此销魂别待会儿再招来几只小母猫,到时候一群猫一起在门口叫,那咱们今晚就都别想睡了。”
慕云卿:“……”
道理她都懂,她也不忍心把踏雪关在外面,可问题是一旦今日放它进来,日后它熟了路夜夜往这跑,那她和容锦岂非又有了联系!
正在为难之际,周嬷嬷忽然道:“小姐,不然奴婢往康王府走一趟,直接将这猫送回去吧。”
听着门外愈发凄惨的叫声,慕云卿按了按额角,心下已有些动摇:“……只怕它不肯同你走。”
周嬷嬷神色慈祥:“您给它下点药。”
慕云卿:“……”嬷嬷您不要总是慈眉善目地说出如此“歹毒狠辣”的话啊,我怕。
无奈,慕云卿只能调制了些迷药迷晕了踏雪。
怕踏雪身体不适,慕云卿调制的那药药效不长,最多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它就会醒过来。
周嬷嬷动作利落地将昏死过去的踏雪装进黑色的布袋里,往肩上一扛就出了屋子。
慕云卿望着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口发涩。
容锦他不喜欢猫。
或者应该说,他不喜欢她的视线里有除他以外的任何活物。
踏雪虽然是他主动送给她的,但每次只要他出现,就一定会让人把踏雪抱走,从无例外。
后来她缠绵病榻,一心求死,容锦见她已无求生之志,便威胁她说若她前脚走了,后脚他就杀了踏雪给她陪葬,当时当景,慕云卿真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乖乖地把一大碗药喝得一滴不剩。
前世她死后,也不知踏雪是何结局……
烛花“噗”地爆了一下,一两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芯,数不清自己已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哈……小姐,嬷嬷她怎么还没回来啊?”
慕云卿秀眉微蹙,樱唇紧抿。
她心下也正觉得奇怪呢。
依照周嬷嬷的轻功,从侯府去趟康王府不过片刻之事,怎么耽搁了如此久还未见人回来?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