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二字似乎格外刺耳,令戎锦猛地蹙了下眉。
握着络子的手微微收紧,他凉声道:“入宫。”
“是。”感觉车内气氛愈冷,南星恨不得把车底杵个窟窿将脑袋埋进去。
瞧这样子,他家主子是不可能乖乖接受梁帝赐婚的。
可即便躲过了这一遭,也不代表他就能顺利迎娶那位慕姑娘啊,对方是商贾之女出身,若要明媒正娶进王府怕是不容易。
南星都替自家主子愁得慌。
唉……娶妻不易,南星叹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川宁侯府这一边。
离开花园之后,慕云卿独自慢悠悠的回了客院,一两则是去打探戎锦的底细。
小丫头办事效率很高,慕云卿前脚刚进院,后脚她就回来了,连口茶水都没喝就“嘡嘡嘡”将戎锦的情况细细道来。
“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方才那人是康王府的小王爷,来咱们府上原不是做客,是他养的猫乱跑误入府内,他进来找猫的。”
“康王府?!”
“嗯嗯。”一两连连点头:“奴婢顺势打听了一下,那老康王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兄,年近半百但至今未娶,大概三个多月前吧,他外出云游回来便带了小王爷回来,对外说那是他的儿子。”
闻言,慕云卿心下疑窦丛生。
她前世对康王此人倒是略有耳闻,梁帝对他很是信任,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王府内宅无人这倒与今生一致,可前世并不曾听闻他忽然冒出来一个儿子。
想到什么,慕云卿问:“可是认得义子?”
一两摇头:“这奴婢也问了,不是,老王爷口口声声说那就是他的亲儿子,还入了皇家玉牒呢。”
“这就怪了……”
“小姐,这怎么怪了?”
慕云卿摇摇头,并未解释。
想到什么,她追问道:“他叫什么?”
“容锦。”一两机灵地补充道:“容止可观的容,俊秀如锦的锦。”
慕云卿抿唇,目露深思。
容锦、戎锦……连名字都如此相似,难道上一世戎锦也是老康王流落在外的儿子?
慕云卿正出神呢,不妨周嬷嬷忽然皱眉凝着她的腰间,疑惑道:“小姐,您身上佩戴的络子呢?”
慕云卿低头看去,果然发现晨起时戴在身上的络子不见了。
她的眸光不觉一沉。
非是那络子有何重要的意义,也不是那上面的美玉如何名贵,而是女儿家的东西莫名遗失,若叫有心之人捡了去大做文章就糟了。
“方才去探望沈妙诗,同宋姨娘寒暄之际她还夸我那络子打得好,那会儿还是在我身上的,想来是去花园时不小心遗落了,一两,你沿着我方才回来的路去找找,莫要声张。”
“是,奴婢这就去。”一两应下,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过了许久一两才回来,步伐明显较之之前要沉重。
见她两手空空,慕云卿心下顿觉不好:“没找到?”
一两囧着八字眉沉沉地点头:“奴婢四处都找遍了,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慕云卿眉心微低,眸光转暗。
四处遍寻不着,那络子多半是被人捡走了。
若是侯府之人捡了去欲污她清白,她倒也不怕,见招拆招就是了。
怕只怕……是被容锦拾了去!
想到那种可能,慕云卿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这种感觉,至晚间在她看到踏雪晃着肥呼呼的身子溜达进她屋里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跃到她腿上趴着的踏雪,一时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自重生以来,慕云卿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第一次是因为容锦,第二次是因为容锦养的猫。
半晌之后,慕云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它怎么会在这?!”
一两呆呆地摇头。
周嬷嬷快步走到门口往院中打量,却见四处都黑黢黢的,夜阑人静,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掩上门,回了里间:“小姐,外面应该没人。”
周嬷嬷说这话并不十分笃定。
慕云卿听懂了。
要么,真是踏雪自己找来的;要么,是有人将踏雪送了过来,而那人的武功远在周嬷嬷之上,是以她探查不出对方的气息和行踪。
想到容锦这会儿极有可能就在暗处,慕云卿再看看窝在自己腿上昏昏欲睡的踏雪,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小姐,您看!”忽然,一两指着踏雪的脖子惊奇道:“它身上绑着东西呢。”
慕云卿低头看去,果然在踏雪肥呼呼的身子下面发现了一个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