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兰考第三年了。
她现在听别人让她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以后分到学校医院运输公司工商税务,这样的好单位的话。
就觉得烦躁就觉得压力山大。
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她是个女人,就算是没有招工到好单位,如果找到一个好对象,那就是找到了饭碗,找到了依靠。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牢牢的抓住周芒野。
虽然还不清楚周芒野的家境,看他的气质,也应该差不了多少,最起码绝对是城里人。
秦小兰咬牙坐在外面,一会儿去灶膛里添点炭,好在现在用了鼓风机,只需要按下开关,不是以前的风箱,需要不停的拉。
秦果走在外面不太宽阔的石子铺成的马路边,那条窄窄的土路上。
看着树坑壕沟那边一片一片的麦子,呈金黄或者淡黄色,在太阳下灿烂的矗立着。
心情无比的好。
麦子,因为受太阳光不同,有熟的早的,熟的迟的,虽然迟早只相差不到两三天,但是看起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麦子跟别的农作物是不同的,的黄了就收割,不能耽搁。
今天成熟的地里已经有人试镰了,有一老一小父子俩,正弯腰蹲在麦子地里,挥动镰刀,汗流浃背的,后面跟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将一股麦杆搓成麦绳,将割下来的麦子捆起来。
地边上站着几个披着黑色棉袄,背着镰刀干粮的麦客,其中一个正在跟年老的割麦人说着什么。
在一片一片的麦子地中间,还夹杂着一块一块的玉米地,高粱地苜蓿地,纵横交错的田地中,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肯定是地坑庄,也有好几家盖了房子的,房子的旁边也有以前的地坑庄,不住人的地坑庄里就养着牲口。
改革开放才刚刚几年,整个西北的小镇,大家的思想还都不是太开放,除了个别几家在县里,乡上做点小生意,少有的几个人去沿海地区打工发展,大多数人家还是靠种地为生。
粮食是农民的生活之本,大家对麦收秋收,两个重要粮食收获的季节都比较看重。
所以田间地头都走着忙忙碌碌的人,有人在观察自己家里的庄稼,有人已经在做麦收前的准备工作,更多的是家里的主妇们,一个个都去小卖部买点糖精白糖,准备做点酒麸子,最不行也得有糖水。
还有去粮站的,看看能不能买点高价粮食,现在已经虽然很少有青黄不接的人家。
但是,也只是粗粮细粮可以混合接力的吃到麦收时节,大多数人家麦子已经没有了。
秦果站在一片已经长得有半人高的苜蓿地边,看着紫色的苜蓿花上飞舞的蝴蝶。
耳边似乎还响蜜蜂以及飞虫嗡嗡的叫声。
正要闭起双眼感受大自然的美。
身后响起了男生欢快的声音:“果儿,看你好像很闲的样子,不如帮我把麦子抬回去。”
秦果头都没回地说:“邓保和,你就看见我这会儿闲着,闲着也不给你帮忙。”
邓保和跟秦果是同班同学,也是班里唯一一个跟她公然说话的男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两个哥哥好很多。
邓保和嘻嘻笑着:“我就看你现在闲着,快来给我搭把手,这麻袋的麦子要送去磨坊,我正愁没人帮忙呢。”
秦果侧脸看了眼麻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帮你抬起那么大一麻袋?我还是去菊兰家,把她家那辆老古董独轮车借出来吧。”gonЪoΓg
邓保和看着脚下八十斤麦子的大麻袋。
他刚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跟粮站站长说好买了这袋麦子,这还是粮站去年收的麦子。
八十斤,他这不太伟岸的小身板自然是不敢扛着,背着。
他又是拖,又是拽,费了老大的力气,汗流浃背,气都喘不上了,才弄到这儿。
“最好了,你去借车子,帮我把这袋麦子拉去磨坊,我家后天就要收麦子,你也知道我家人口多地多,麦子种的也多,但是我家干活的人少,我爷年纪大了,我奶有病,我两个哥哥在外面工作,我姐又嫁了,我两个妹妹我爸我妈加上我,根本忙不过来。”
“你也知道割麦子就是抢时间,我爸说我们怎么都得雇三个麦客,反正我两个哥哥会寄钱回来。”
“知道了,啰嗦,说起话来跟女人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秦果非常嫌弃邓保和说话,他人长得喜庆,一双咪咪眼眉毛跟弯月似的,脸上又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而且看见谁脸上都挂着笑,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村里,都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只是这个孩子说起话来实在是罗嗦,分明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话,他非啰里啰嗦巴拉巴拉的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