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暖融融的前三层楼，第四层楼却格外湿冷阴暗，仅有一只小炉子在散发若有若无的热气。

地面上全是木桩，仿佛练功用的梅花桩削断了，木桩上长满蘑菇，除了仙菇和绝绝紫，还有七八种经过试毒的野生菌子被培育在这里。除了地面，墙壁上也插着木桩，五颜六色的菌子满地满墙，俨然蘑菇开大会。

天花板也没闲着，一根根铁丝垂下来，勾着干鱼。不同大小的干鱼被悬吊在不同高度，整齐地鱼嘴朝上，仿佛集体飞升的鱼的灵魂。

两个玩家看守第四层，都脸戴防毒面具，见到姜远出现，两人一齐敬礼问好，说话声隔着防毒面具，瓮里瓮气的。

这里蘑菇密度实在太高，孢子飘得到处都是，如果不防范容易得蘑菇肺，湿热的肺部是孢子成长的温床，凑巧就会有孢子在肺里扎根，病人会狂喷蛋清一样的痰液，犹如游戏里吐毒液的怪物。

黎阳云看到角落里种植的仙菇，骇然失色，“你们能种仙菇？”

“运气好能种出一丁点。”姜远略微欺骗，没敢说仙菇产量高的吃不完，真这么说能吓死人，仙菇在这个世界比黄金还珍贵。

“我们急需仙菇，帮派里很多人有慢性辐射病，仙菇能缓解。”黎阳云整个人都激动了，“仙菇怎么卖？”

“既然你们急需，给你们点优惠，八百块钱一斤。”姜远道。

后面跟随的玩家们都瞪眼了。

八百一斤？！

军团长宰客好狠啊！这简直诛九族式的宰客！

在卖鱼老高的烧烤摊，一大碗仙菇汤才卖二十块钱！

岂料被宰的黎阳云非但没怒，反而大喜过望，迅速数了一万五千块钱，全用来买仙菇。

“需要等货还是有现货？”黎阳云问。

“现货，这就让人给你装。”姜远冲后面跟随的玩家挥挥手，马上有人去办。

参观完毕，下楼，黎阳云又买了两麻袋青菜和土豆，把手里的钱全部花光。

宴会定在河畔的烧烤摊，毕竟风景好，冷倒无所谓，姜远一声令下，几堆大篝火升起来，热的人直冒汗。

黎阳云的使团成员起初还竭力保持风度，但姜远命令加了一桌子烤串，香气爆炸，滋滋冒油，使团成员们坚持五分钟就忍不住了，不顾及形象地疯狂大吃起来，吃相让在场玩家们看了都害怕，丧尸一样，感觉这帮人能从胃里一直塞到嗓子眼。

吃完，黎阳云和姜远敲定了双方首脑见面的时间地点。

三天后，中午十二点，红无双将抵达地铁营地，和姜远见面。

……

酒店。

姜远摘下游戏头盔，轻轻揉捏太阳穴，起床给自己泡茶。

手机上一堆游戏群消息，但姜远没点开看，注意力被一条银行短信吸引了。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一分钟前入账68774450元】

姜远挑了挑眉，接着就收到娄兰的微信。

娄兰：“收到钱了没？”

姜远：“这是什么钱？游戏分成太少，公司分红又太多。”

娄兰：“《尸潮废土》接了个新广告模式，一次性买断的弹窗广告，算是一笔小小的横财吧。”

姜远：“娄兰你口气大的能啃月亮，六十八万叫小小的横财？前些年这都够买条人命了，你是不是对小小的有什么误解？”

又和娄兰扯了几句皮，姜远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换衣服出门。

酒店前台已经换班了，不是之前那个欠投诉的小妹，姜远心情好了许多，要是一大早看见她，肯定心情很差。

刚刚早上七点，姜远还不饿，步行往路口走，左拐，一个新开发的小区楼盘。

姜远打算在这买套小房子，专门用来放游戏头盔，天天跑去酒店太麻烦了，还有要介绍生意的前台小妹，简直糟心。

时间太早，售楼处还没什么人，姜远站在楼盘模型前看了看，身后立刻响起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然后是售楼小妹殷勤的问候，“先生想要多大面积的？”

姜远回头，震惊了。

售楼小妹的笑容也瞬间僵在了脸上，气氛一下变得尴尬。

眼前的售楼小妹不是别人……就是昨天要“介绍生意”的前台小妹。

“你一个人打两份工？”姜远忽然没那么生气了，甚至有点乐。

“岂止，五份工。”前台小妹没那么殷勤了，但态度友好地松弛下来，大概有种见到熟人的感觉。

“五份工？”姜远再度震惊，“你是超人吗？除了酒店前台和售楼，还有哪三份？”

“一三五七在前台值班，二四六在售楼处值班，周一到周五晚上去烧烤摊值班，把肉穿在签子上，周六周末晚上去夜市卖烤肠。”售楼小妹掰着手指头，“还有一份网络兼职，帮一个明星管粉丝群，负责踢发违禁消息的群员。”

“卧槽，超人啊！”姜远佩服，“打五份工，很缺钱？”

“缺啊，欠了一屁股债。”售楼小妹撅撅嘴。

“赌博欠的？”

“怎么可能，我遵纪守法好公民，不可能赌的！”售楼小妹说，“做生意欠的，我给你说千万别创业，回家啃老多添一副碗筷，出门打拼亏光全家积蓄！”

“金玉良言，千万别创业。”姜远点头附和，“既然你缺钱，我当回送财童子吧，给我找个小户型的没问题的房子，我今天拿下，让你赚点提成。”

“你来买房？”售楼小妹吃惊，“我以为你来找工作呢！大学生不都赤贫吗，你哪来买房的钱？不会是尊贵的富二代吧？”

“富一代，创业赚的。”姜远把目光移向楼盘模型，“好了，咱们直奔正题，我的要求很简单，小房子，安静，水电良好，开始你的介绍吧！”

售楼小妹彻底宕机了，愣在原地，创业赚的……创业赚的……那你刚刚踏马说什么金玉良言？

姜远干咳一下，呆滞的售楼小妹终于反应过来，嘴皮子飞快地介绍小区楼盘，一边介绍一边狐疑地打量姜远，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实力买房子。

姜远很快选中几套房子，在她的陪同下直接看房，花了不到一小时就定下来，买了一套90平米的高层，精装修有家具，花掉110万，一口气付清全款，拿到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