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武知道那是枪。
他是知道枪的威力的,只要扣动扳机一下,就能送他上西天。
但他一点都不怕,他手上有令程稚文屈服的筹码。
他本不想拿这些要挟他,只想静静将沈清掳走,但他先撕破脸,还要拿枪蹦他,他也就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些什么勾当。”他移眸看向江深何飞,“你送我一颗子弹,我送你这些兄弟诛九族。”
程稚文大骇。
江深何飞互望一眼。
都意识到事情已经失控。
江深再次上前,低声对程稚文说:“老板,勿冲动。”
他们不是怕死,怕的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一切,因为程稚文兄弟的争风吃醋而毁于一旦。
一旦失败,新世界就更遥不可及了。
程稚文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还紧紧攥着程稚武衣领的手,慢慢松开。
程稚武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他一把推开程稚文,站起身,不疾不徐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想保你这些兄弟,三日后,你亲自将她送到账房。”
要程稚文亲自送沈清进地牢给他糟蹋。
话说完,推开程稚文已经木然的身体,笑着走出了屋子。
沈清恰好端着生腌要进屋,看到程稚武出来,问道:“大哥您这是要回去了吗?我做了生腌,不一起吃吗?”
程稚武看一眼她端着的盘子,又看回她的眼睛:“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
说完,又看了她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台阶。
沈清觉得这人越发奇怪了。
她端着生腌进屋,就见程稚文呆呆地站着,右手还握着枪,江深何飞站在他身侧,也是脸色难看。
沈清心一提,赶紧走过去,生腌随手放到桌上,去拉程稚文的手:“怎么了这是?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她瞧着他的脸色,悄悄把他的枪拿过来,重新插到他腰侧的枪袋里,然后扶着他坐下来。
“怎么了?”她看向江深和何飞,“吵架了吗?不然怎么一个拔枪,一个饭都不吃就走了?”
江深和何飞没敢吱声,退到一旁。
沈清把密封的生腌拆开,分到不同的盘子里,招呼道:“你俩也来吃,不要干站着。”
俩人小心翼翼看一眼程稚文,没敢挪动身子。
沈清就去拉程稚文的手:“没问题吧?让江深何飞一起吃?”
程稚文回神:“好,一起。”
江深和何飞这才敢坐下来。
生腌异常的鲜美,可在座的除了沈清,没人吃得出味道。
草草结束。
江深和何飞晚上不当值,下地窖换了另外两位兄弟上来守着院子。
俩人躺在临时搭起来的塌上。
何飞不知账房地牢的事,但经过晚上程稚文兄弟俩的针锋相对,也能窥见一二。
“大少爷看上了朱小姐,所以拿老板的事业和兄弟们的命相威胁?你说老板会怎么选?”
江深双眼盯着地窖凹凸不平的石头顶发怔,摇头:“我不知道。”
“老板如果选择保住兄弟们,那定牺牲朱小姐。他那么喜欢朱小姐,能干吗?如果他不牺牲朱小姐,那么兄弟们……”
话到这里,他忽然起身,说道:“我们得跟蔡先生汇报此事!”
江深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