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大都一坊内热闹喧哗,货郎叫卖声三长一短,在途径风月楼时也忍不住往里瞅一眼,然后快速走掉,不然被门外的一众女子看到,定会把他拉进去喝上一壶。
风月楼是蜀国国都最大的寻欢作乐所在,内部装饰极其奢华,舞女歌姬都是人间绝色,平日里达官显贵也经常出入其中。
此时风月楼大厅内一名美人正在跳舞,顾盼生姿,步步生莲。台下一众公子为其着迷,眼睛不肯离开片刻。一曲舞罢,玉石碰撞声,金银打赏声,拍手叫好声,嬉笑调侃声响成一片。
蜀国皇子杜予正在二楼和一群纨绔子弟吃酒。
杜予是蜀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面如冠玉,肤若积雪,眉骨立体,鼻梁高挺,睫毛分明,眼睛狭长,笑时一弯像小狐狸一样狡黠,不笑时亦明亮动人,就连风月楼的花魁也自叹不如。每每上街总能引的百姓驻足观望,几个胆大的人甚至会拦轿表心意,其中不乏有男子。
只因他外出游玩总是瞒着蜀帝皇后偷偷外出,所以对引人注目之事不胜其扰,杜予往往都要屏退侍从,乔装打扮才能顺利来到风月楼。
此时杜予身旁虽有美人相伴,但眼睛依旧紧盯一楼的女子,不曾离开片刻。
见女子舞罢,随即拍手叫好,并吩咐下人送去金银玉石以供女子玩乐,女子笑盈盈的朝二楼杜予处屈身行礼。
杜予痴汉般的望着出神。
杜予怀中美女见状嗔怪道:“看来在皇子心中我们还是不及凝露姐姐分毫。”
杜予闻言用修长的手指勾起女子的下巴,宠溺的说道:“看看又吃醋了。”
随即拔下头上的玉簪递到给女子跟前“喏”了一声,女子故作矜持的收下。
如今杜予解了束发,一头青丝瀑布般垂到腰间,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下更加明艳动人。
有人招呼喝酒划拳,杜予起兴。
只是规矩旁边的公子输了,杜予就让他喝酒;若是旁边的女子输了,杜予就让女子亲他一口,他替人饮一杯酒。
杜予花花公子的名声早就传播在外,举动俨然是一副浪荡公子做派,谁能想象他将来要继承大统,蜀帝对此也无比担忧。
正因如此,蜀帝早早为他物色妻子,想让他收收心,可是杜予说什么也不成亲,蜀帝也没办法,只能一拖再拖。杜予现年十六,到了蜀地适婚的年龄,还没成亲。
杜予玩的正欢,一队披甲卫兵闯了进来,大厅内的人只当是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躲闪。
士兵分列两侧,开出一条路,两个人上前二话不说架起杜予的胳膊就往外走。
杜予质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想要拦下,卫兵拿出皇后的令牌,说道:“皇后请皇子回去,谁敢阻拦?”
众人看清楚正是皇后的令牌,皆惧怕的后退,不敢上前,眼看杜予被“请”回宫。
杜予倒是习以为常,不再喊叫,乖乖认命。
到了宫中,蜀帝和皇后都在等着杜予。
杜予知道蜀帝又该教训自己了,连忙跑到皇后身边,扯着皇后的袖子,撒娇说:“几天不见,儿臣想母后了。”
皇后故作生气,说:“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几天不回家了。”
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杜予的头
杜予一脸认真的说:“就算乐不思蜀,也还是会想母后。”
皇后被哄的咯咯地笑。
腰间挂着的红宝石吊坠在一身淡蓝色绣凤外袍的映衬下好像池塘中的金鱼,随着皇后的笑声,游水嬉戏。虽然皇后年近四十,但是依然阳光明媚,毕竟年轻时也是艳冠蜀地的美人。
而一旁的蜀帝脸色难看,大概是看不上杜予一副造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山脸上满是嫌弃。
此时蜀帝已经脱去朝服,换上了一身暗红色长袍,身上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看着杜予披头散发的模样,蜀帝阴沉着脸喊道:“混账,你还知道回来,又在哪个青楼妓馆呆到现在!”
光骂还不够,蜀帝上前拍了杜予后脑勺一巴掌。
杜予虽然被蜀帝教训多了,然而还是会被吓到。
扯着皇后的衣袖,委屈地说:“母后……”
皇后赶紧摸摸杜予被打的后脑勺,瞪了一眼蜀帝:“打他作甚,儿子还小,玩心重,这不回来了吗!”
蜀帝恨铁不成钢,说道:“你看看你誉王叔,只比你大五岁,现在已经是兵马大元帅了,领兵打仗,战功赫赫,再看看你!没用的东西!”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杜予和誉王杜烨十分相像,蜀帝长得虎背熊腰,天生的王者气,而杜予身材高挑,和他王叔一样,美的雌雄莫辨,像亲兄弟一样,在蜀国有大小杜之称。
蜀帝压制了一下脾气,说道:“你誉王叔回京了,待你王叔返回空山之日,你跟他一道前去。”
皇后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蜀帝,说:“可是今日你们才……”
蜀帝摆摆手:“他从小跟我不亲近,吵架拌嘴是难免的,但不至于为难予儿。”
蜀帝派杜予往前线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一是向杜烨和朝臣表示,暗杀杜烨的人绝对不是蜀王派出的,现在把儿子都送过去了,可见问心无愧;二是可以分了杜烨的兵权,让他无话可说。当然前提是蜀帝当真能确定自己这个王弟不会为难小侄子,而且就算有不臣之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杜予虽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蜀帝和皇后的对话中大概了解到貌似誉王又和蜀帝拌嘴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俩本来就不对付。
杜予还想争取一下不要去前线,继续求皇后,撒娇道:“母后,儿臣想留在您身边,哪儿也不想去。”
皇后看了看蜀帝阴沉的脸,想到今日朝会的事,知道蜀帝是决心让杜予往前线,安慰道:“予儿听话,你去跟着你王叔好好学些本领。”
又小声说:“等过段时间你父皇心情好了,我便让你回来。”
杜予无奈,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