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赶到苏琳家,上下楼邻居正站在门口惊惶地张望。
他们议论着这家人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接连死了两个人,这套房子变凶宅了。
他们扭头时看到苏卓,顿时噤声。
苏卓掏出证件,守在门口维持秩序的民警朝她笑了笑,给她放行。
自从逮到杀害苏琳的凶手后,苏卓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她套上鞋套、戴上手套往里走,耳里还能听到邻居们的议论声。她心里却像堵着一个大气球,胀得难受。
苏卓进了屋里,循着声音走去。
到了阳台边,她一眼看到陈月兰背对着玻璃门跪在阳台,长发凌乱披散在背后。
苏卓踉跄了一下,快步跑过去,发现陈月兰浑身赤裸,衣服被扒得干干净净,连一条裤衩都没剩下。
方林看到她奔过来,吓得赶紧拦住她。
苏卓脸色煞白,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说:“我有分寸。”
方林亦步亦趋跟着她:“没关系,我们都拍照了,兰法医也做过初步检验,等你看完就把她送去法医科。”
苏卓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她闭了闭眼,撑过这一阵眩晕,才慢慢蹲在陈月兰面前。
此刻的陈月兰,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
苏卓仔细看,才发现她的嘴角被人用刀划破,血迹又被擦干净,她看起来就像是咧开嘴在笑。
这一幕让苏卓觉得特别压抑、难受、诡异。
阳台外面是登山的山道,除了早晚爬山锻炼的人会走这条路,平时很少会有人走。
这里是十五楼,爬山的人看不到阳台的景象。
陈月兰面对东南方跪着,一条麻绳分向两边绑在防护网上,另一头用来固定陈月兰的身体,让她保持跪着的姿势。
跪着,代表忏悔、认罪。
只是为什么要面对东南方下跪?这个方向有什么特殊的指代内涵?
苏卓的目光继续在陈月兰的身上游走,当她看到陈月兰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淤痕,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抬头看方林。
方林叹息一声,说:“兰法医初步鉴定过,说受害者死前遭遇过性虐待。”
苏卓简直要疯了!
陈月兰都五十多岁了,到底是谁要对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下手?
她强忍着颤抖继续往下看,发现陈月兰的十个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着,僵直而无力。
她伸手过去摸了摸,发现陈月兰的十个手指骨都被残忍地折断了。
苏卓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悔恨,悲愤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跪在陈月兰面前,甚至不敢抱着陈月兰哭,生怕破坏现场。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想着过完小年再举报陈月兰,没准儿陈月兰就不会死。
早点举报,让警方收押陈月兰,或许能救她一命。
苏卓后悔那天来看陈月兰时,电话打不通,她没有坚持见她。现在,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旁边几个警员合力拉苏卓都拉不动,这惨烈的一幕对她的刺激太大,她已经陷入崩溃的情绪中。
就在这时,一双手臂接过苏卓,将她猛地一提。
苏卓被扯起来,眼泪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她记得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清冽如雨后的夜风,让人安心。
她再也顾不上形象,抱着他嚎啕大哭。
周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里也很不好受。
其他人都很识趣地各做各的事,不敢再多看一眼。
方林知道这会儿周宽走不开,苏卓的情绪也不稳定,这两人都不能指望,只能靠自己上。
他领着人取证、搬走陈月兰的尸体、在房内仔细搜查,随后派人排查附近的监控。
同一个小区,短短三个月出了两桩命案,物业安保处的保安队长脑门上全是汗。他全力配合警方的行动,生怕被人怀疑自己玩忽职守。
最近因为疫情的事,小区里经常安排人穿戴全套防疫装备,给小区全面消毒。
全套防疫服能阻隔病毒侵袭,同样也将这些人包裹得亲爹妈都认不出。
方林跟同事看了监控录像后,怀疑凶手就是穿着这些防疫服混淆视线,潜入小区里杀人。
陈月兰家的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来人极有可能也是靠着这身装备骗取陈月兰的信任开门,登堂入室行凶。
下午,法医科给出了陈月兰的尸检报告。
报告显示,陈月兰的脖子上有淤痕,眼球突出,瞳孔散大,眼结膜有点状出血,推测死于扼颈窒息。
她的颜面部肿胀青紫,嘴唇和指甲发绀,尸斑呈暗紫红色,推测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大约在3月2号下午。
死者被扼死后遭受性侵犯,在死者下阴部没有提取到凶手的生物信息。
凶手还用匕首将陈月兰的胸部划拉得血肉模糊,又将她的十个手指指骨暴力折断。
苏卓在案发现场时因为情绪太激动晕倒了,周宽将她送去医院。
上司不在,方林只得硬着头皮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