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抿嘴一笑,道:“大王吉人天相,这是我大周的福气。真亏得大王及时平定了叛乱,还了广陵百姓一个安宁,若非如此,骚乱一旦扩大开来,人家在栖灵寺怕也不能幸免了,多谢大王。”
唐治道:“维护大周百姓的安全,本就是我份内之事,更何况,此事是因我而起,姑娘不必言谢。”
“谢,还是要谢的。”
孟姜妙眸一转,马上进入了正题,她的长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犹记得在朔北卢龙时,奴与大王踏青郊游,曾要为大王献舞,可惜突生变故,这一舞延至今日也不曾实现。奴今日来,欲为大王献上一舞,贺大王您谈笑之间,平定叛乱的武功。”
唐治一愣,道:“现在么?”
孟姜眨了眨眼:“是呀!”
唐治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不太合乎情理的样子,就算孟姜是个舞痴,也没道理巴巴儿地赶了来,迫不及待地要为他献舞吧?
不过,他也想不出孟姜这么做的道理。
唐治不便拂了她的好意,便道:“既如此,那就请姑娘稍待,本王请义阳王和方刺史、熊别驾他们来,一起欣赏姑娘的无双剑舞。”
“不!那可不行!”
孟姜一双妙眸带着一抹笑意,定在了唐治的身上:“受王三爷相邀,今晚王府大婚,奴家也要去献舞的,届时他们自然会看到。这一次,这一刻,孟姜大王一人而舞!”
“这……”
虽然唐治没有自恋的毛病,也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孟姜姑娘这是……在很含蓄地向我表达什么吗?
孟姜却顾不得让唐治产生误会了,她必须要赶快验证一下,到底是巧合,还是唐治妨她。
不等唐治反对,孟姜便已翩然起身,向唐治嫣然一笑:
“孟姜未及穿着舞衣,也未准备声乐,此舞未免简陋了些,但一番心意,尽在其中,还请大王不要嫌弃。”
说罢,她双掌一拍,娇声道:“剑来!”
捧着剑匣的侍女立即入内,将剑匣奉上。
孟姜打开剑匣,一探手,便将一口长剑取在手中。
侍女捧着空匣退下,金智聘和另一名侍女立即掩上了大门。
他们也不知道宗主为何有此吩咐,不过宗主既然如此吩咐了,他们只能照办。
大堂上,一时间只剩下了唐治和孟姜两人。
唐治坐于上首,手中持着茶盏。
孟姜立于堂上,长剑隐于肘后。
孟姜此时不曾穿着那状若飞天的艳色舞服,但是飞仙的发髻、水色的委地长裙,浅紫色的细细束腰,裙摆上一圈淡淡如烟雾的罗丝边儿,依旧衬得她仙气飘飘。
看着唐治,孟姜嫣然一笑。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弯出了一双好看的弧度,给她清丽出尘的颜色,凭添了几分妩媚。
今日,我便为你一人而舞,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妨我!
要是妨我,反正这儿只有你和我,呵呵,那就来啊,互相伤害啊!
孟姜抬手一拔,便拔下了头上的发簪,飞仙髻立时散作如瀑的青丝垂挂下来,摇摇曳曳直披到臀上。
孟姜手肘一抬,长剑斜挑,脆声道:“此为‘剑器浑脱之舞’,请大王赏鉴!”
“刷”地一下,长剑荡开,孟姜便在大堂上舞起了长剑。
没有乐曲伴奏,但是剑器挥荡时发出的“嗤嗤”破空之声,却比乐曲还要壮声威。
没有艳丽的舞服,但孟姜娇媚的容颜和如瀑的长发,还有袅娜的细腰、有力的长腿所构成的舞姿,却比一袭艳丽的舞服更加令人瞩目。
玉臂轻舒,细腰如折,步踏凌波……
她旋转时若狂风骤雨左旋左匝,她跳跃时如霓虹闪灼明灭不定,她摇摆时如仙葩摇头荡曳不定,她跌扑时如烈焰飞腾衣袂猎猎……
浑厚时,则正大威严凌烈无比,空灵时,则飘忽不定飘逸潇然。手、眼、心、法、步配合如一……
唐治看着孟姜舞剑,仿佛看到了日升、月落、风起、云涌、花开、露落,人动、影动、光动、心亦为之所动……
孟姜一口剑聚合发散,时缓时急,时乱时劲,她似已全神贯注于这一口剑之上,天、地、人、剑,在这一刻浑然如一。
唐治只看得赏心悦目,意兴淋漓。
那三尺青锋执在孟姜手中,上撩下刺,破风生啸,霜刃霍霍,寒光如练,简直美得难以形容。
舞到酣处,霍然而止,漫天剑影顿时敛去,只有孟姜持剑俏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