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的事,你小孩懂个屁,肖老三你难道也不懂?”
肖老三象一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双手撮着衣角。
“你等着家法的处置吧”
肖长河摔下话气愤地走了,只留下肖老三和肖晓晓。
肖晓晓见肖长河走了,他拉了拉老三叔的衣角说“老三叔,没事。”
肖老三擦了一把汗长叹一声:“事情可大了”
他将地上的棋盘和棋子收拾好,交到肖晓晓的手上说:“晓晓,这棋陪伴了我三十多年,我现在用不着了送给你吧。”
“老三叔,这……”
肖晓晓心里酸酸的,他突然觉得老三叔是异常的可怜。
“好孩子,长大以后一定要冲出桃花镇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没有这么多的鬼规矩。”
肖老三消失在夜色中,肖晓晓望着他的背影哭了,他感觉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两村的人不准接触?为什么不准在祠堂里下棋?为什么……
这些他都不明白,他只有忍受,忍受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肖老三走了,是被村子里人撵走的。
肖老三没有妻子,单身一人和疯老头挤在祠堂后面的一个废弃的牛棚里。他平日靠给人家放牛混一碗饭吃,而今……
“作孽啊,作孽啊!”
桃花奶奶叹息着。
“老嫂子,谁作孽呀?”
李老太太人未到,声音已到了。
肖晓晓连忙搬了一把椅子给李老太太预备着,李老太太是他一个远房爷爷的妻子,经常到他家串门,两位老人在一起拉拉家常,有说有笑。
李老太太的孙女晓霞扶着她奶奶走进了肖晓晓的家门,晓晓连忙给她俩让进来,倒上茶。
“老妹子你身子骨还是那样硬朗”
桃花奶奶笑迎迎地说。
“老了,不中用了,能挺几年就是几年了。那象你,你看桃花和晓晓多孝顺你。”
“唉,倒也难为两位孩子,你比我有福多了,晓霞是个好孩子。晓霞听说村里要建初中了,你和晓晓再也不用跑到木子镇上学了。”
晓霞和晓晓是肖村唯一考上初中的学生,木子镇初中距离肖村有三十八里,十多里的山路,三条大河,他们俩只得寄住有学校,每周回家一次。和他俩上学的还有林村的林晓雯,由于肖村和林村的不和,他俩和林晓雯也未有个交往,行同陌路人。
“奶奶,听说建学校每家还得出人出物吧!”
“傻孩子,那是自然的事了。”
李老太太打断了晓霞的话。
接着问:“晓晓的爸妈到哪去了?”
“他俩在外边晒太阳,我前生作孽呀!今生老天爷惩罚我,可别让孩子们遭罪呀。”
桃花奶奶痛苦地说。
远去传来了二胡声,是父亲的二胡,清脆悦耳,怡人心神,充满了生命力。肖晓晓是在父亲的二胡声中长大的,父亲一直以这种方式在感染着他,在激励着他。尽管父亲看不到他,从父亲的二胡声中他感到了父爱的温暖。他听到了母亲的歌声,从他记事起,从他有了第一份听力,他便听到了母亲的歌声,那是他的催眠曲,这么多年来一直伴着他入眠。
“去年今日此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而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李老太太也听到了歌声,她擦了擦眼睛叹息一声说:“人的命运真是天注定,以前的金童玉女,没想到现在……,作孽呀!老嫂子,人这一生呀就那么回事,想开点。”
桃花奶奶擦了一把眼睛说:“我什么都想开了,你说我这一生什么没经历过,眼泪已经流干了,我现在放心不下两个孩子。”
“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都老了,放心不下又怎么办?你看人家肖老三,孤家寡人一个过得也清闲,不过现在可惨了,说不定论为了乞丐,真是活该。”
“老妹子,话也不能这么说,肖老三也怪可怜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肖老三也真是,那么大把年纪,祖上定的规矩他也敢违反,也怪不了别人。”
李老太太说完也叹了口气。
桃花镇再也没有见到肖老三,肖老三到底去了哪里?他是不是还活着?
桃花镇也慢慢将肖老三淡忘了,也许桃花镇的牛能想起肖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