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了数十日的达阳城,终于大开城门。
楚玄信和楚怀钰二人挺枪纵马,立于阵前,与东夷和南越的三十万兵马,隔岸对峙。
柔嘉一身红裙,衣袂飘飘,缓步登上城墙的最高处,身旁还跟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狗子。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那只古琴,音色果然和青川说的一样,低沉而又浑厚。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桌案前坐下,开始信手弹奏一曲气势磅礴的《钢铁洪流进行曲》。
只是很快,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大顺的十三万兵马,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潮涌一样,从城墙下密不透风地挤到了河岸边。
琴声却传不到那么远。
曲子弹了一小节,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柔儿。”派派甩着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眼睛铮亮:“我有主意。”
显然,派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柔嘉停下手上的动作,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有什么法子?”
派派摇了摇尾巴:“我的喉咙里装了一只音箱。”
柔嘉:“……”究竟为什么一只医疗助理狗,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功能啊!
“啊啊…啊…啊……”
派派张了张自己的狗嘴,矫正了几下音准,而后清了清嗓子,“好了,小柔儿,你弹吧。”
柔嘉点了点头,再次抚上琴弦,曲子中那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精神,立刻高亢而又悠扬地传了出去。
琴声随着风声,传到了每一位将士们的耳边,甚至越过河面,传到了河对岸。
楚怀钰心潮澎湃,“皇叔,皇婶弹的这曲子,气势中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侄儿从未听过这样好的曲子。”
楚玄信勾起唇角笑了笑,他也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
记忆里柔嘉只给他奏过一次琴曲。
那时她一身绯色衣裙,跪坐在海棠树下,柔情似水地给他弹了一首情意绵绵的《凤求凰》。
原本以为,她今日说要奏战歌,也不过是弹奏一些应景的曲子,却没想到,她一出手,再一次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楚玄信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城墙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如同军旗一般,裙摆随风飘扬,却自岿然不动。
再看身后的大顺将士,同样的一个个连上线写满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确实不错!”楚玄信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河对岸的东夷主将冯卫天也听到了这曲声。
他手中拿着一只千里眼(古代的望远镜),正仔仔细细地窥视着大顺的一举一动。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了大顺黑压压望不到边的兵马,也看到了城墙上正在抚琴的柔嘉。
“不是说大顺只有三万兵马?”他黑着一张脸,怒声问道。“对面是谁在奏曲?”
他身边的郑副将擦了一把汗,赶忙道:“将军,方才得到消息,听闻昨夜,大顺朝的皇长子楚怀钰领兵十万前来支援楚玄信!”
“至于那城墙的红衣女子,似乎正是楚玄信的王妃,也是昨日到的达阳。”
冯卫天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以为再多十万人,就是我东夷的对手?”
“带兵打仗还敢带着自己的女人来战场,不过是个色中饿鬼罢了!”
说着他又举起望远镜,朝着城墙上最高处那抹身影望了过去。
远远地只见一片鲜红的衣衫,女子虽然娇弱,但一直挺直着脊梁,信手抚着琴弦,激昂的声色便从她手下徐徐奏出,颇有种刚柔并济的意思。
只一眼,冯卫天莫名觉得心跳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