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再见熟悉的身影,那人却端坐圣驾,盛气凌人……她心中不免酸涩,手心也沁凉发麻。
整理好心绪,正了正衣襟,迈着机械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他,他却再没回头看她一眼。
“纪瑶,参见……皇上……”只当他是个路人便好……
纪瑶只行屈膝礼,咬着牙不再抬头看他,心中默念,只当做从前不识!
“何故不行大礼?”齐天按下狂跳不止的心,尽量压低声音,不叫别人察觉他的颤抖。
“先皇曾特赦,恒毅不必行大礼!”先拿你爹压你一头!
齐天挑了挑眉,这丫头是在和自己叫板呢。
“朕听闻,你做过仲承仁外室?”他并不叫她起身,出言直刺人心!
纪瑶咬着牙根,挤出一个,“是!”
“还曾被山匪虏走?做过北疆王后?”她目光沉沉,心如石锤,但仍旧坦言。
“是!”
“好大的胆子!!”他一拍圣驾,前后抬轿的宫人险些腿软,季良以及随行亲卫急忙跪在地上。
纪瑶却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站直身子,倔强寒凉的目光迎上他的震怒。
与她对视,他瞳孔一收,愣了片刻,呼吸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随即眯起凤眼,“失贞妇人,你怎敢秽乱朕的后宫!”
他那张脸那样熟悉,从前在她面前就算再气,也从不曾这般刁难,同一张皮囊下,他可还是她的齐天?
可是……他曾求她允他,若他错了,要去纠正他,而不是放弃他……
见纪瑶盯着他不说话,他却有点虚了……
她见他脸上初显慌张,不由得心下嗤笑,就算忘了又如何,他确实还是那个倔强又别扭的少年!
“皇上初见我时,不知道我是仲承仁外室吗?皇上立我为后时,不知我做过北疆王后吗?现下这是怎么了,还讲究翻小账不成?”
纪瑶嘴角上扬,语气嘲弄,全场众人无不胆寒屏息。
“你放肆!!”
齐天生气了,这女人太他么嚣张了,今日不叫你知道朕的厉害,朕妄为东启皇帝!
纪瑶却还站在那儿带着浅笑看着他!
“跪下!”齐天目光如剑,语气冰冷。
纪瑶收起笑容,就那么瞪着他,心里和自己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和恶狗斗!
可这膝盖就是弯不下去啊!
她这一瞪,无外乎更是火上浇油,“来人,教她怎么向皇帝见礼!”
两个亲卫小跑过来,手下不留情,刀尾敲在纪瑶腿湾,纪瑶一吃痛直直跪了下去,眼睛却死死瞪着他。
这一刻,在她心里,他和那个小太子,分开了!
“姐姐……皇兄!不要打姐姐……”小十五见状哭闹起来,挣扎着跑过来扑进纪瑶怀里。
这关头,估计也只有这初生牛犊,才不怕震怒龙虎吧!
“姐姐?哼……她算你哪门子姐姐?”纪瑶惊奇,他还记得小十五,真真是只忘了自己……
“这是小十五的恒毅姐姐……也是……皇嫂……”小十五啊,小十五,说你不聪明吧,数月之前的事,你还记得清楚;说你聪明呢,你可真是火上浇油啊!
“皇嫂?恒毅姐姐?她不配这个名号,她的名字……是春花!”纪瑶心下一缩,心脏骤痛起来……
“皇上……可要褫夺公主封号?”季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先皇亲封的异姓公主……”
“朕只是说,她玷污了这两个字……且留着她的封号,这是对她的羞辱!”齐天胜了一重,出言重伤。
纪瑶手脚冰凉,再不想看他一眼,脸上烧的发麻,含住眼泪不让掉下,是她最后的倔强。
齐天看她不再言语,自觉无趣,看着冷宫里一片欣欣向荣,他眸色暗了暗,“这冷宫也太宽泛了些……派两个人把守,无召不得擅出!”
“皇上,那十五王爷出入学堂……”季良小心翼翼的询问。
“侍卫接送便好!”
皇上起驾。
冷宫众人唏嘘,这不是忘了娘娘啊,这是恨恶极了娘娘吧……
庄姑姑和嫣儿急忙过来将纪瑶搀扶起来,纪瑶只觉得心跳都变慢了,这眼下是什么个境况呢?
她原以为,他夺回了身体的自主权,她便有了依仗,如今看来,倒是成了她最大的劫难……
纪瑶浑浑噩噩的在庄姑姑的搀扶之下回了寝殿,宫门随即被上了锁!
“公主……手怎么这样凉……”庄姑姑疼惜的握住她的手。
她回神,浅笑了下,在庄姑姑和嫣儿看来,却是惨淡,“姑姑和嫣儿以后,还是称呼我为姑娘就好,谁甘愿做他的娘娘,谁又稀罕劳什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