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就能看到明媚的春光,轻快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徐徐春风吹着,沈霖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从远处主动迎过来的景和公主,见了沈霖就不好意思地垂眸笑了笑道:“沈良娣早啊……”
沈霖有些惊讶:“景和公主早,这会儿时辰尚早呢,还不到给陛下请安的时候,公主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
“习惯了,睡不着就起来走走……”景和公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起来,“沈良娣,团团怎么样了?哦,我说的是那只小兔子……”
原来是担心兔子,而且一夜之间就取好了名字。沈霖有些哭笑不得道:“放心,太子府的随行府医虽然比不上御医,但是艺术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这会儿兔子并不在我这儿,公主怕是要等几日才能看到了。”
景和公主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它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次景和公主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跟着昨天的那个内庭小侍卫。和寻常的内庭侍卫比起来,他的身形显得有些清瘦,放在人群中也不是很显眼,从身上的衣服来看,也就是个最普通的侍卫,想必他这样的身份能跟着来春猎,景和公主应该也费了一番力气。
沈霖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侍卫大人是京中哪家大人家的?我瞧着有些面熟。”
有些权贵子弟才能不够入朝为官,也会选择从皇家侍卫做起。算算时间,三年从侍卫做到二品辅国将军有些离谱,但是如果背后有人提携他也不是不可能,若是镀金的权贵子弟,很有可能就是未来那个差点儿杀了封彧的狠人。
沈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他长得清清秀秀,怎么都不像是能上阵杀敌的样子。
小侍卫垂眸规规矩矩地答道:“回沈良娣的话,我是闽西人士,并不是京城人士。”
“哦,那可能是我认错了。”
若不是身后有人提携,三年之内靠着他现在的地位绝坐不到辅国将军的位置,沈霖移开了目光,不再关注这个侍卫。
遥遥远处一声清脆的鸟鸣,沈霖回眸看去,却看到非常远的地方像是飞起了一只风筝,在朝霞的映照下,小小的风筝在空中上下起伏,火红的朝霞,也是火红的风筝,画面格外和谐。
“是风筝啊……”耳边响起景和公主浅浅柔柔的感叹声。
景和公主抬头盯着风筝看个不停,那双盯着风筝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都不眨,精致的脸颊在霞光之中显出向往的神色来。春猎规矩不严,跟来的文武百官的家眷也有不少小孩子,放放风筝踏踏青也算是散心,向来管得不严。
景和公主脸上的向往全都落在了沈霖的眼睛里,现在的景和公主就是个小可怜,毕竟那个为了护着景和公主差点儿踏平皇城的狠人还没有出现,先刷点儿景和公主的好感度不是坏事。
想到这儿,沈霖的眼睛转了转:“公主喜欢放风筝吗?今日上午陛下还要处理政务,下午才会真正开启狩猎仪式,我们偷偷跑出去玩一会儿,应该没人发现的。”
“太好了!”景和公主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可是眼睛里的光只是亮了一瞬间就暗了下去,然后才有些怯怯地道,“真的可以吗?还是不要了吧……若是让贤贵妃知道了,到时候又要说我不守规矩了……”
“放心,今日她可没工夫管你。”沈霖压低了声音说道,“她还得关注四皇子那边的议亲呢……”
虽然五公主和六皇子都是适龄婚配的年龄,奈何这俩在宫里一直都是透明人,对二皇子没有任何威胁。三皇子出身不高,一直都跟在二皇子屁股后面晃悠,如今年纪稍大的并且对二皇子有威胁的只有太子和四皇子。
四皇子生母乃是纯妃,位份上比不上贤贵妃,但是家中世代都是重臣,纯妃的哥哥如今在朝中担任刑部尚书。而贤贵妃母家的权势全部都是因为她得宠才渐渐被提上来的,和纯妃比起来底蕴太薄。
而且四皇子年少聪颖,屡屡得到皇帝的夸奖,在贤贵妃眼中,这是个不弱于太子的劲敌。
所以这次春猎,贤贵妃不仅要关注皇帝那边的情况,还要留心四皇子议亲的情况,最后还不能忘了七公主也到了适龄婚嫁的时候。大奉朝的公主都是迎娶主君,她必须选一个有才能又能帮助她的才俊做七公主府的主君。
贤贵妃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平时可能还记得景和公主,这几天肯定没精力关注。
“好啊,我们偷偷出去玩,就玩一小会儿。”景和公主显然明白了沈霖话中的意思,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唇边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小脸笑起来像是绽放的小花,带着小女孩儿的天真无邪。
景和公主望着天边的风筝顿了顿说道:“可是我没有风筝……”
“做一个就好了。”沈霖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放心,我是做过风筝的人,很快就做好了,一定能成功飞到天上。”
做风筝的第一步就是扎龙骨,这里本就是围场,选到合适的竹子并不难。
沈霖指挥着小侍卫把竹子削成粗细适宜的竹条,把逐条上新鲜的竹瓤刮干净就变成了纤细有韧性的小竹条。
只是这样的竹条并不能直接使用,还要用火炙烤掉里面的水分。沈霖不敢直接在野外放火,只好带着竹条去膳房借火来烤,太子府随行的厨师都认得沈霖,不过是借个火的事情,也就随便这个太子良娣折腾了。
太子晨起便被皇帝叫去旁听政事,慕离去膳房拿徐松念的早膳回来,便看到沈霖和景和公主围着火炉子考竹子。
她惊疑不定地出声:“沈良娣?您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是慕离,沈霖也没有一点点紧张,反正徐松念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了。于是,沈霖笑了笑说道:“做风筝啊,在这里好几天呢,又不是天天都要去狩猎,这么好的春光,当然是要去放风筝了。”
摸不清这位太子妃的脑回路,慕离拿了早膳回去把这件事讲给了徐松念。
“这位太子良娣有些太胡闹了,昨日里非要在您这里养只兔子,今天还要做什么风筝,真是不安分……”
慕离的话音还未落,徐松念却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出声打断了慕离的话:“纸糊的风筝容易破,我记得来的时候带了一卷丝绢的帐子,用丝绢来糊风筝不仅更轻而且更加不容易破,你拿去给沈良娣做风筝吧。”
“啊?”慕离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徐松念重复了一遍:“拿去给她。她想玩,那就让她好好玩。”
慕离想问为什么,但是想起之前徐松念的额行事做法,随后还是决定不该问的不问。毕竟有时候徐松念的计谋在她听起来都有些冷血,这帐子或许也只是个她计谋之中的伏笔。
围场里膳房做出来的吃食显然没有在太子府的时候精致,好在火候到位,一碗糯糯的白粥熬出了米浆,散着诱人的米香味。徐松念看了看不远处角落里团成一团在睡觉的兔子,顿时觉得这平淡的白粥也有了滋味。
昨日里用尽心机要送她只兔子,今天又大早上就爬起来做风筝……
徐松念的眼底忍不住蒙上了笑意,上次不过是提了一句风筝,她居然记到现在。
徐松念这会儿很期待,很想看看等会儿这个小机灵鬼又会想出什么办法喊她出去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