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内还未打扫完的卫生,以及院内还未洗的床单被罩,他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赶紧加快了脚步和手上动作。这些家务活,虽然郑飞没做过,但前世的赵康可是信手拈来,他可是从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完全不在话下。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房间收拾干净,被单被罩也洗的干干净净,挂在了院内的长绳上。床上也铺了新床单,换上了新被罩,整个房间整齐有序,焕然一新,郑飞站在门口环视着房间内,心里很有成就感。
这时许氏也从菜园回来了,手里拎着萝卜、青菜、大白菜、香菜、豆角、土豆等等一大堆蔬菜,而且还都在河边洗过了,那时候河里的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
虽然郑飞满口承诺,但是许氏还是没抱太高的期望,只是觉得他能够把房间内收拾的差不多就谢天谢地了。
谁知当她回到家,看到院子里挂着洗完的床单被罩,以及房间内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样子,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还有那个蓬头垢面的儿子,此时已经洗了头,换了新衣服,正站在门口满心期待地等着她,就像小时候,那个始终盼着她回家的儿子一样,夕阳的照射下,他的身材是那么魁梧,面容是那么英俊。
看到这儿,这些日子整天愁眉苦脸的许氏,惆怅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妈回来了!”
郑飞见到许氏回来,赶紧上前接过许氏手中的蔬菜,拎起来好重,看到这么多蔬菜,郑飞的心中已经有了菜谱,他笑着对许氏说道:“妈,今晚您烧锅,我掌勺。”
许氏对儿子很没信心:“虽然妈不挑,但你可要做得能吃啊!”
郑飞哈哈一笑,道:“放心,保证是熟的。”
虽然知道儿子是说笑,但许氏信心还是掉了一大截,淡淡地说:“橱柜里有块五花肉,可别糟践了,肉可贵着呢。”
“知道了妈。”被许氏这么一说,原来信心十足的郑飞,现在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了,心想,这顿饭可一定不能做砸了。
心里这么想着,郑飞就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了,农村的锅灶分大锅和小锅,大锅一般是蒸馒头煮粥用的,小锅是炒菜用的,郑飞从缸里舀了几瓢水倒入大锅,又切了几块红薯放进去,又抓了几把大米进去,在上面放上屉子,再铺上屉布,又放了几个馒头,就跟许氏说道:“妈,大锅可以生火了。”
然后舀了几勺面粉放入碗中,再往碗中加入几勺水,用筷子快速搅开,这样一碗面糊就调好了,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就开始处理蔬菜,他将一堆蔬菜一起倒进大盆,过了遍水,这些蔬菜都在河里清洗过了,拿回家只需要再过一遍水就可以拿来直接用。
他准备做个大杂烩,农村的大杂烩,是一道做法简单,味道却十分美味的家常菜。他先将土豆、萝卜切块,白菜、豆角切段,放入菜筐备用,又从橱柜里拿出一块不大的五花肉,先将五花肉肥瘦分开,将瘦肉切成小块,肥肉切成大块,接着跟许氏说道:“妈,小锅也可以生火了。”
只见许氏熟练地从大锅扯出一把燃烧的柴火,快速放入了小锅的锅灶中,又添了几把麦秸秆,这样小锅的火就被引起来了。待小锅烧的有了热气,郑飞往锅里加了少许猪油,那时候农村基本都是食用猪油,猪油又香又易储存,植物油用的还不多,那时候也没那么多专家跳出来说猪油这固醇那固醇的,即便说了这些农村老百姓也听不到,一个村收音机都没几个,更别说电视了,信息传播不畅。
待锅里猪油融化,就可以放肥肉了,这叫炼油,先用热油把肥肉里的油引出来,待肥肉从一大块炼成金黄的一小块的时候,就差不多了,赶紧放入瘦肉翻炒,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许氏闻到香味,心情舒展了不少,知道这小子没在瞎做。
接着往锅中倒入土豆、豆角翻炒,待炒的半生不熟的状态,开始往锅里加水,只听“滋啦”一声,水倒入热锅里的声音,很是舒畅,接着郑飞盖上锅盖,又掀开大锅的锅盖,一阵水蒸气直冲厨房房顶,郑飞用手努力扇开水蒸气,按了按馒头,馒头已经可以轻松按下去,说明馒头已经馏好了。就拿了馍筐,把馒头都拾进馍筐,拿开屉布和屉子,将之前准备好的面糊先用筷子搅匀了,再倒入大锅中,边倒边用长勺搅拌,待大锅再次咕咕冒泡,这锅红薯粥就烧好了。
许氏看的都惊了:“你小子会做饭啊?”
郑飞笑道:“妈,烧个红薯粥而已,从小看您做,我看也看会了。”
“那之前让你做饭,你说你不会,让你烧开水你都能把锅烧干了。”
郑飞满脸尴尬,赔笑道:“之前不是懒嘛!”
“不仅懒,还滑头,做饭不见人,一到饭点就回来了,你要天天围着锅灶转,你媳妇能跑?”许氏没好气地说道。
“妈,您说的是,我以后天天围着锅灶转。”
“就是嘴会说。”许氏没好气地白了郑飞一眼。
“妈,大锅可以停火了。”
“我知道,烧了半辈子锅了,这还能不知道。”许氏用烧火棍敲打了几下大锅底的火,就把火敲灭了。
这时小锅里的水蒸气也开始冲上来,郑飞掀开锅盖,倒入白菜、萝卜、土豆,又加了点水,然后加了些盐和醋,倒了点酱油,又点了几滴醋,继续盖上锅盖。
此时只见许氏突然深叹了一口气,郑飞知道肯定又是在为他的事犯愁:“妈,是不是担心明天接小雪的事啊?”
许氏叹气道:“唉!你老丈人什么人你也知道,这次咱家不拿一笔钱出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接走的,再加上你小舅子今年也要结婚,正是用钱的时候,我看这次,够我们吃一壶的。”
“我老丈人就是穷,人也不坏,我小舅子又是老实巴交的,嘴也不会说,不招小姑娘喜欢,这结婚的事,确实够我老丈人愁的。”
“所以妈才犯愁啊,咱家本来就不宽裕,你爸出了意外后,你整天没个正经,这一年多咱家里就只出不进,咱现在自己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哪还有钱给他啊。”说完又叹了口气。
郑飞一看这情况,知道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马上许氏就开始抹眼泪了,就想法宽慰道:“妈,您先别犯愁,马上不是要收麦子了嘛,咱卖了麦子,就又有了一笔钱,等农忙完,我尽快再想办法赚点外快,咱生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谁知一提收麦子,许氏更发愁了:“这收麦子也是个大麻烦,之前都有你爸在,不用你问事,现在你爸不在了,打场,割麦子,打麦子,晒麦子,收秸秆,你说这些哪个是你在行的,到时候还得我来干,我一女的,又哪能干得了这些,小徐在还能有个帮手,现在她也走了……”说着就出了哭腔,抹起了眼泪,“我刚才去菜园,看到人家都把牲口拉到地里打场去了,看的我心急火燎的,咱家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的农民,还没进入机械化时代,种地全靠人工和牲口,利用些简单的农作具,效率低不说,收成也不好,往往一年到头忙下来见不了多少粮食,要是遇上个灾年,那更是一年到头白干!单是一个收麦子,就要经过割麦、打场、打麦、扬麦、晒麦等等过程,然后还要处理麦糠、秸秆、麦茬,而且割麦子是有时限的,进到6月份,随时可能有暴雨,一场暴雨就会把地里成熟的麦子全毁了,所以农民都会尽量在5月底,麦子一成熟就尽快把麦子收割完。
母亲的担忧完全合情合理,按常理来说,就他们家这个情况,今年农忙,真够棘手。
可此时的郑飞,非但不担心,反而心中狂喜,这可是一个大商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