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传说?”
闻言,李福宠溺笑了起来,稀疏的两道白眉跳动,似乎难掩心中的欢喜。
这剑仙传说,几乎每天,他都会讲上三五遍。
换做旁人,早就心生厌烦。可要是自家的‘乖孙儿’,千遍万遍都甘之如饴。
虎头是捡来的不假,可他打铁大半生,再加上妻子亡故、无儿无女,早把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当成了他的心头肉。
“既然我家虎头想听,那~~~爷爷就念叨念叨。”
李福放下木拐,够到桌上的一盅浊酒,美美抿了一小口,目光飘忽望向前方远处,好似陷入到某种回忆中。
“大概五百年前,叶家坳的先祖和其它三家,迁徙到这处恍如世外桃源的幽谷。”
“有一日,四位剑仙踩着七彩光剑,降落在四个村庄,并且许下了一个绵延至今的规矩——每隔五年剑仙就会派人到幽谷,收取不满十岁的孩童,到福地洞天望道长生。”
“仙家遴选会在山外的长宁镇进行,我呢……曾经去过一次,是被一女剑仙以光剑托着,当时飞得好高好威风……”
李福的讲述,何天和萧翠微安静‘听’着,同时默默往嘴里拨拉菜粥,偶尔还夹起一条咸菜或肉干换换口味。
有关剑仙的传说,两人跟着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磨出了茧子,甚至能将它倒背如流。
李福年幼时,曾跟着剑仙到过谷外,摸过一块会发光的圆球玉石,还跟着一群少年比拼耐力脚力,提着两桶水爬山。若是玉石连续闪烁,就代表拥有仙缘;若是爬山登顶且水存半桶,亦能跟着求仙问道。
两人明白得很。
前者,是在测验灵根。
后者,如果猜的没错,是那剑仙宗门在招收杂役,也只有杂役弟子才会看重‘耐力’、‘脚力’这些非必要选项。
现在,他们只是好奇,这宗门到底属于哪家势力,是否属于中州修仙界。
如果是,就一切好说。
如果不是,就得从长计议、多加一些小心。
吃过了晚饭,萧翠微去洗涮碗筷,何天则到院中收拾打铁的炉子和锤砧。
叶家坳的这铁匠铺,是幽谷唯一的打铁作坊,平时也就替乡亲打打农具、捕兽夹和粗铁锅,活儿不算多,有时三五天不能开张。李福虽然年岁大了,又跛了一只脚,但是简单的抡锤打铁,还难不住他。
当何天意外来到叶家坳,已有炼器基础的他,也帮忙打打下手,淬火、抡大锤、熔料‘很快就上了手’。忙时打铁锻器,闲时山上种田打猎,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因此,李福倾囊相授。
这三年来,临时拼凑的‘一家人’,过得和和睦睦。
夜幕,渐渐落下。
幽谷的四周,被险峰阻隔了阳光,夜晚来得分外早些。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一弯新月攀上山顶,将皎洁月光吝啬地倾洒下来。
左侧屋内。
看着萧翠微摇晃木床,何天无语摇头,索性在墙角拉出草蒲团,作盘坐修炼状。哪怕修为被禁锢了三年,他也一直保持这个习惯。
再者,虽然他感受不到灵力在体内游走,可小腹滚热依旧,仿佛气海内的火属灵力,随着年月日久,一直缓慢增加。
如今的他,很可能已修炼到练气九层。
“何道友……”
另一边,萧翠微双手摇晃着木床,忽然间她俏脸飞霞,口中又改了称呼。
“天哥,其实我不介意真的……要是年底那‘剑仙’不来,我愿意……愿意跟你在叶家坳携手终老。”
说到后来,她轻咬下半边朱唇,还悄眼瞄了瞄对面的青年,摇晃的手臂也变得缓慢:“来了也不打紧的,结成道侣……我、我也愿意的。”
这般的直抒胸臆,何天不由一怔。
平心而论,他可不想就此沉沦,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