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晨没有昏睡太长时间,第二天清晨,他就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屋里开了空调,空气闷热且干燥,呼吸的吞吐之间带着难以言喻的阻塞感,喉咙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很难受。
乔为侧躺在在和他近在咫尺的沙发上,郁晨甫一动他就醒了,眼底清明一片,分辨不出他是睡了还是没睡。
乔为没有寒暄的欲望,单刀直入地问他:“你有没有用人肉饲养你的女朋友?”
郁晨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拧起了眉,对这人在这儿感到非常不爽,听见他的问题时才明白他在怀疑什么,直截了当地回答:“没有。”
郁晨看起来完全不屑骗人,要是他做了,也只会倨傲地说一句:“对,我做的,怎样?”
抱着这种想法,乔为决定暂时信任他。
乔为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郁晨,经过一夜的昏睡,郁晨左侧身子的畸变诡异地消退了许多,露出原本属于人类的浅色皮肤。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畸变减轻了,相反,乔为在他裸露在外的上半截身子里看到了他胸口的位置,藤蔓发出妖异的鲜红色,隐隐带着即将荼靡的腐烂气息。
只是范围缩小了,但似乎程度加深了。
郁晨往被子里缩了缩,避开了他的视线。
“死不了,就下楼。”乔为冷淡地吐出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门。
楼下的齐仁和老太太正在做早饭,老太太的孙子缠着陈风帆玩游戏,谢景曜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严凝没睡好,懒散地半靠在沙发上补觉。
一前一后走下来的高大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两人一左一右,坐到了严凝身边。
气氛一下变得诡异又尴尬起来,陈风帆默默调小了手上连连看的提示音。
直到吃早饭,都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早饭是一大锅红薯粥配上两碟乌江榨菜,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连老太太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饭后就带着孙子回到了房间里。
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审视。
陈风帆和谢景曜不知道郁晨的身份,但知道他可能二次觉醒的事,陈风帆好奇地问:“你二次觉醒了吗?”
郁晨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什么二次觉醒?”
“装什么傻?”陈风帆翻了个白眼,“我们都经历了啊,高烧、昏睡、肌肉酸疼,你难道没有吗?不就像你昨晚上一样吗?”
郁晨的表情僵在原地,神情古怪。事实上,他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发了个烧。
看他表情是真的不太对,其他人才都安静下来,沉默地凝望着他。
乔为非常不喜欢这种氛围,抱臂看着他:“你说说吧,你的异能,是怎么觉醒的?昨天到现在,你的异能有没有提升?”
“蓝色药片。”
郁晨一出口,就说了个让所有人倍感陌生的答案。他垂下眼,陷入了回忆,“病毒爆发后,我在救助站领到了一份救助物资,里头有两包方便面,两瓶水,和一粒蓝色药丸。把药丸吃完以后,我陷入了大概两小时的狂躁状态。”
“蓝色药片?狂躁状态?”陈风帆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是,你们不是吗?”郁晨拧起眉,开始和她们寻找共同点,“吃了药片之后,工作人员会将你关进屋子里,直到狂躁状态结束后再把你放出来。你们不是这样吗?”
郁晨的回答彻彻底底颠覆了其他所有人的认知,大家都在默默消化着这个信息,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长风市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觉醒异能的吗?”好半晌后,谢景曜连忙问。
郁晨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跟他的觉醒方式似乎不同,点点头,“我知道的,都是。”
“我们不是。”乔为残忍地告诉他答案,“我们都是自然觉醒。”
“像你这样在异能觉醒中产生畸变的人,有多少?”他追问道。
郁晨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回答他的问题:“很少,但像我一样的人都有个特点。”
“什么?”
“特别强。”
郁晨回答这个问题时,声音明显大了点。
严凝垂下眼,“蓝色药片,庇护城,都跟长风市有关,看来我们都必须要去一趟庇护城里。”
乔为看向其他人:“自由决定,我和严凝商量过了,如果不想走,别墅会留给你们继续居住。”
陈风帆猛地往乔为身上一靠,“别抛弃我,我要一起。”
谢景曜:“我还没变得像我想的一样强,我也一起。”
齐仁犹豫了一下,看向老太太的房间,“我暂时不能答复你们。”人一旦有了羁绊,就很难轻易地作出决定。
乔为直接跳过郁晨,“在去庇护城之前,我们要去村子一趟。我和严凝怀疑村子里的人有屠村的可能性。”
……
虽然飘着雪,但气温并没有特别低,路面上没有形成积雪,都是化开四散的雪水。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严凝一路看向窗外,从前偶尔会出现的零星的丧尸今天都没有看到,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
她和陈风帆、郁晨、乔为一辆车,快到村子的时候,陈风帆突然露出很难看的表情:“我感觉很不好。”
陈风帆,是人体危险探测雷达。
乔为打了双闪,这是上车前他们说好的暗号,提醒后车的两人需要警戒。
车开的不快,60迈,一直到村口的香樟树下,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还是要保持戒备。”乔为下车前说。
郁晨不屑地哼了一声,畸变退去露出本来面貌后,他看起来更年少了些,懒懒地说:“那么紧张干嘛?够强就不怕。”
严凝凝聚异能,率先打开车门,门开的瞬间,浓烈的血腥气往鼻腔里钻,令人作呕。
这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鲜血能铺就的味道,严凝从前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这个味道——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