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江寒雪几乎窝在自己的房间,没有踏出院子一步。
她让秋水注意谢铭的动向。
她总觉得谢铭住进府上,是因为遇到了危险。
他那样骄傲的人,就算是故意气她,也不会因为条件差非要住进这个院子。
虽然院子里人不多,但是院子外面有秋水跟岳荣臻手下的人,在暗中守护这座院子,不会有人轻易闯进来。
本以为他会住几日便离开,谁知道直到初四,他也没有离开。
据谢铭所住院子里的丫环交代,谢铭这几日也是足不出户,整日除了待在书房,去最远的地方便是茅房。
秋水接到信鸽,李军跟莲衣已经赶到京城,延亲王是在宫里中的毒,一直待在宫中。
从昏迷中苏醒之后,他回到了延亲王府,被派到大泽边境戍守的武将张显回了京城。
岳荣臻已经在西南一带截住了西平王的私兵,三千精兵与三万打头阵的兵马相遇,虽然没有胜算,但没有得到攻打朝廷的命令,领军的西平王下属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发消息请示。
这一耽搁,西平王错过了先机,他除非抛下一切拼死一搏,不然只能等待朝廷收缴私兵,再次成为卸去爪牙的傀儡王爷。
江寒雪不由感叹,“西平王没有当帝王的命,他若是在先帝去世的那个时间谋反,或许还能坐上皇位。他如此沉不住气,没有把握就愤然起兵,延亲王没死,他余生都要藏着尾巴做人了。”
秋水点头,“西平王是个仁慈的王爷,但他母亲的势力不够,他也不够心狠手辣,错过了不少机会。师父说过,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心善可不行。”
他们主仆正在闲聊,就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西平王未必心善,他就是运气不好,脑子也不够聪明,身边的谋臣也不高明,注定这一生当不了皇帝。”
江寒雪看到谢铭站在帘子外,穿着淡青色的斗篷,像是要出门。
“谢大人找我有事?”她隔着帘子开口,秋水见状挑起珠帘走了出去。
“见过谢大人。”秋水向他行礼之后站在一旁,心中谨记老将军的叮嘱,并不打算离开。
谢铭看着秋水的架势,知道她在防着他,不由低头一笑。
“秋水姑娘不必如此防着我,我就算是再不甘心,如今得知她跟老将军恩爱两不疑,也不会继续纠缠。韵儿要生了,我如今当你主子是亲家看待,没有别的意思,还请你转告老将军,不必如此。”
秋水面无表情的拱手,“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她可记得,当初谢铭差点发疯要带主子离开。
“既然如此,不如请老夫人到院中一叙,谢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单独跟老夫人谈。”
昨夜院子里下了薄薄的雪,他们站在亭子内,呼出的气都是白的。
“谢某已经试着将你当作长辈来看待,但姨母这个称呼还是不大习惯,还请你不要怪罪。”
谢铭率先柔声开口,神情也很平静,不再像之前那般令人无所适从。
江寒雪点点头,“没事,称呼而已。”
那个称呼听着太显老了,若是换个人来喊,哪怕跟她同岁,她也很容易接受。
“李军之前将粮食的种植术交给了在下,但是江南这几位知府都不信任,不愿意浪费时间培育新的种子,想要顺利的推行下去,难上加难。”
他慢慢开口,“我想请你帮忙。”
“你想让李军亲自给他们示范,或者将他包装成一个厉害的成功者,说服你的推行计划?”
江寒雪淡淡一笑,“你这样不行,他们会怀疑你找了个骗子,他们看不到利益,或者说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投入精力,只是为别人做好事,那些吃惯好处的人不会无偿做贡献。”
谢铭勾唇一笑,向前走了一步,那种迷离中带着欣赏的神情又回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并不打算让李军帮忙。”他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这是我从温州城的月佳人买来的,名字很好听,美人醉,我很喜欢。”
是一瓶很小巧的香水,售价五十两银子。
她心下惊诧,“你自己花钱买的?”
“是啊,几乎掏光了口袋里的钱,这个味道跟你身上的香味很像。”
“……”她脸上一热,“我不用香水,你别胡说。”
秋水不自在的看向别处,悄悄的往远处走,与他们拉开距离。
江寒雪不悦,“这样的话很容易引起误会。”
“在下知道,但你若是不像现在这样,拼命的与我保持距离,并且否认你曾经对我说出的喜欢,我也不会这么不甘,甚至是愤怒。”毣趣阅
江寒雪的眸子颤了颤,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够成熟。
盯着她自知理亏垂首不语的样子,谢铭无奈勾唇,“你不喜欢听到在下喊你姨母,谢某同样不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