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回两国战事在即,南疆大殿内,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殿前琴音瑟瑟,伴随着蒙面的舞姬千歌百舞。
周边各部的群雄集结在此,怀里抱着美人,眼里赏着乐舞,杯中盛着上乘美酒,此等场面,奢靡无度。
“阿孜劫狼主到!”门外探首突然高喊。
这一声打破原本和谐的场面,南疆王抬手叫退舞姬。
各部首领顿住手中的杯杓,面色凝重,一个劲歪头朝门外看去。
其中,汕连部因常年受到阿孜劫的照扶,出于恩情,他们接连起身俯首恭维,倒显得有些突兀。
这时,一阵讥笑传入他们耳间:“丧家犬的满足,往往只需要一根骨头,哈哈哈。”
汕连军师裴千奇闻声后,轻颦眉头,扭头一看,他当是谁呢?原是于单舍的首领孟乃,随即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声势铿锵道。
“哎呀!于丹舍前些日子好像丢失了近百匹战马和若干库粮草是吗?这都还没被饿死,看来传闻中于丹舍堆金积玉,说得怕是分毫不差。”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孟乃气得脸阵青阵白,面上难看得很,算是说到他痛处了。
他们于丹舍向来高傲,怎会受得这般气,若不是身处大殿,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可碍于南疆王的面子,一行人眉毛胡子锁一块,选择闭嘴不言,好几个沉不住气的则是高调地冷哼一声,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以示愤泄。
汕连部众人不经笑出声来,于丹舍部早些年在诸部落里蛮横至极,可近几年阿孜劫的崛起,他们常受阿孜劫抢粮夺马,四处打压,却是敢怒不敢言。
果真是报应不爽啊。
其余各部倒是好奇得很,这还未露面,就将场面搅得一度激烈,倒还真想见见传闻中阿孜劫狼主,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见弥勒背着手踏进殿内,一身红裙似火,脚踩御马长靴只身前来。黑发披散,两鬓分别结了一缕缕小辫,辫上系着红色飘带,随着风儿轻轻飘扬,步步身姿何其的飒爽。
更为显目的是,她腰身佩戴的那把,印有狼头图腾的黑色匕首,剑鞘上刻着两枚青纹古字——慈悲。
众人看去短剑的目光,十足的灼烈,觉得这二字刻得甚是刺眼,在这把短剑剑锋下,刺穿了不知多少首领的心脏,竟还敢称此剑为“慈悲”……
而个别色迷心窍的,重点却落着在弥勒的样貌上:竟是个女人?
细品她的相貌,肤若凝雪,齿白唇红,双眸修长如画,双眼闪耀如星,跟逝去的王后一样,竟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不免人声肆意论起。
“这就是阿孜劫近几年新任的狼主?”
“不大对吧,传闻狼主是个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没想到竟是个女儿家……”
“我这还一直以为,新任狼主是位骁勇善战的勇士,可面前这位细胳膊细腿的……这幅容貌还生得……”
裴千奇虽是汕连人,但平生最记恨旁人诋毁弥勒半分,旋即怒目相向,出言呵斥道:“即便是女儿身又有何妨,她戎马一生从血泊中走来,纵横弛骋于沙场之中。比起在座各位这半生,无功无伟,碌碌无为的人,强尽百倍。不知你们是何处借来的脸面,竟敢出言评头论足的。”
话音刚落,那群人迫于形势,也不敢惹怒汕连军师,不得不实相地闭上嘴。
弥勒过眼这四面八方的人,眼睛里透着的那股邪魅,像是从骨子里散发而来,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圆滑诡谲,令人心乱如麻。
“哟,南疆王好大的派头啊,以断我孜劫吃食相逼,命我赴宴,怕不是想让我狼入虎口,有来无回吧。”
南疆王铁拔,见她一来,挤出一脸僵硬的笑容,道:“我的儿,胡说些什么?来坐父王身旁罢。”
众人错愕,她竟是南疆王之女!
弥勒眼望着铁拔左拥右抱,垂涎于美色下,一声冷笑之后,云淡风轻道:“好些年没见了,旁侧的美人换了又换,一个比一个娇美,我就不过去挤了。”
她随意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理了理衣摆上不存在的褶皱,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着铁拔的侧椅旁,那位传闻中端庄贤良的瓦纳夫人身上,似笑非笑道。
“瓦纳夫人可真是大度,见此状竟也无句怨言,倒是不知这私底下,会不会给她们每人赐上一杯牵机酒。”
面对这番话,瓦纳夫人却是如往常一般淡定,丝毫不为所动的饮下杯中的凉茶。
众人也听得一脸震惊,早就听闻这位新狼主一直嚣张无度,今日一见,竟胆大倒这般程度,连南疆王的宠妃都敢出言不逊,深深替她捏把汗。
铁拔无奈,急于想打破这僵局,便直接道出此次宴会的目的:“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听本王说几句。半月后,南疆起兵西往朔回,两战在即,诸位有何谋定。”
“南疆王欲与朔回兵伐相交,身为藩属部落,我汕连部无条件听命于王庭。”汕连首领第一个起身,走到殿中央盛满水的铜鼎前,割血入内。
“好!”铁拔激动地将拳头狠狠砸向桌面,高呵:“汕连一部对王庭这番衷心,本王记下了!”
此情此景,振奋人心,随后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部落首领上前请缨。
“我提木拉塔部,同为南疆藩属部落,虽无力为其出谋定论,但定为此次战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提木拉塔首领说完,大步前去割肉祭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