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层里伸手不见五指,韩龙揭开窗帘。院里灯火通明,不知从哪里传来歌声。
我能不能偷走慕容焉手里的信?韩龙想。他想起夏侯春在范阳郡偷木匣的经过,决定自己试一试。把信偷走,轲比德陷害大舅的事自然落空。
放下窗帘,韩龙从怀里摸出一颗珠子。珠子放出幽光,正是檀香送给他的夜明珠。幽光照见墙壁上的铜耳和旁边写着“叁”字的木牌。将光照向上方,夹层的天花板是木板。他往里面走,走到头才停了下来,墙上的木牌上写着“拾陆”。这是贵府第十六号房间。
韩龙贴耳细听。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是间空房子。
他这样打算:先到这间空房子的上面,再从上面爬到慕容焉的房间上面,进到房间偷走信。
又听了好一会儿,空房子仍没有动静。韩龙收好夜明珠,手脚抵住夹层的墙壁,像壁虎一样爬到上面,拿出怀里的七星宝刀,手上用暗力,在天花板上刻了一个圆洞。洞的大小能让他钻过来。刀锋所向,木屑落下,不知道刻了多少圈,韩龙手上一轻,天花板终于穿了。
将木板托在手里,藏到天花板里面,韩龙从上面下来,到刚才那三个房间听了听。
轲比德的房间里,响着男女激烈运动的欢快叫声,床板有节奏的颤抖声。
“种驴。”韩龙心里骂了一声。
拓跋力微和慕容焉的房里,起了轻微的鼾声。
回到夹层尽头,韩龙看了看窗外,逍遥院里歌声依旧。放下窗帘,韩龙爬上天花板,钻进用刀切开的洞里。
洞里黑漆漆,韩龙掏出夜明珠,看清自己正趴在房屋横梁的边沿上。往贵府三号的方向一照,他心凉了一大半。
——那边是一堵厚墙,他不可能顺着天花板爬到慕容焉房顶。
白忙乎了,原来做小偷也是技术活儿!韩龙沮丧地想。不过,这洞好不容易挖通,看看能不能下去,从这间空房子绕到慕容焉那里。
找到天花板的盖板,韩龙轻轻揭开,往下看去,十六号房里没有亮光。
他挪开盖板,顺着屋里木柱滑了下去,手持夜明珠,在房里转了一圈。房内一左一右两张床,床上被褥齐全,罗帐半卷。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朝这个房间而来。
韩龙连忙将夜明珠放回怀里,双手扒在柱子上,往天花板的盖板处爬去。没想到,夜明珠从怀里滑了出去,落到右边的罗帐之上,如同黑暗中的火焰那样显眼。
韩龙翻身落地,一伸手捡起夜明珠。此刻脚步已停在门外。他心一横,钻进罗帐里,把被子盖到身上,露出一条缝往外看。
门打开,数人进来。门关上,灯亮了,一个白发老者背对韩龙而立。
“贵馆主,打扰您一晚上,谢谢帮我们挑了这些好丝绸。”老者轻声慢语说道。
韩龙心头一跳。她是伊月美!
“还有那些——好酒。”另外说话那人,赫然是檀香。
听声音,这好酒没少喝。韩龙不禁笑了,这小孟德喜欢喝酒时慨而慷的状态。
“两位大人是我贵府贵客,相陪是应当的,就怕没让您满意。”说话的是夏侯贵,田豫请曹爽时见过。那是一个不用说话,只要一个动作就知道你想要什么的伶俐主。
“满意,非常满意。我若是个男人,非得心生邪念把你抢走,长得好看,懂人心思,还这样谦卑。”檀香说话豪气冲天,酒气冲天。
“出手就赏黄金,您这样的大人,不管是男女,我都甘愿被您抢走。”夏侯贵的话里带满笑意,“这些衣物,让使女帮您装好?”
“放在外面,我想穿一穿。”
“那好。时间不早,我们退下。有事随时吩咐。”
夏侯贵告辞,门开了又关上,屋里只剩檀香和伊月美。
“婆婆,你看这裙子,这七色云彩,像是在飘一样……”
“你慢慢看吧。婆婆可累死了,逛街、喝酒、挑衣服……我的腿,已经在飘了——不服老不行。”
“嘻嘻,好婆婆,我扶你,你早些休息。我一会也睡。”檀香乖巧过去,扶着伊月美到对面的床上躺好。
韩龙暗暗松了一口长气——幸亏没到这张床。他身体紧绷,像一支拉满弓上的箭,随时都会弹射出去,逃出这间房子。
过一小会儿,韩龙听到轻微的鼾声。是伊月美的。
“真是——漂亮。”房间里响起檀香的喃喃自语。她将一件丝绸披到身上,左右比量几下,回头紧了紧门栓,转过身——
韩龙看到她开始脱衣服。
他的眼睛剧烈眨起来,看还是不看?上下眼皮的吸力和斥力,怎么就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