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此刻,安青子对这种种不适,已经全然忽略了。
堪堪入夏了,又经过一番剧烈的运动,唐治已经出了汗。他自己还不觉得,可是与他贴身紧靠,鼻翼就在他的肩头的安青子,却能嗅到浓烈的男人味儿。
本来安青子是极讨厌男人汗味儿的,大概这是女文青的通病,常常活得没有人人间烟火味儿。
可是,此刻安青子嗅着男人味儿,却有着特别的熨贴和踏实感。
他的身子好健壮啊,背着一个人,还像一头豹子似的,纵跃如飞,丝毫没有迟滞感。
他挥动利剑,带动肩胛、牵动腰部蟒一般柔韧有力的肌肉,种种细微,安青子全都体会于心。
安青子有种晕淘淘的感觉,她本不擅酒,清酒两杯,就有醉意了,此刻,却像是喝了一大樽酒,脑子晕乎乎的,心也跳得特别快,虽然她没有去摸,也知道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了。
那种该死的安全感,让她全身都有些酥软,肾上腺素飞速飙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桌椅放下,闪开了!”
唐治大喝一声,返身往回杀,将那些正疯狂追杀过来的几个鬼方武士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一个转身,旋风一般,又回到了最前面。
“砰砰砰砰……”
唐治的腿就像弹簧做的,一记记鞭腿扫出,风声呼呼,腿都扫出了幻影。
因为他的动作,被他绑在背上的安青子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跌宕起伏、摇晃旋转,简直已天昏地暗。
不过,安青子竟没有晕眩的感觉,她所有的意识,都用在感知这个神秘男人的一切了。
“他的声音,真好听!霸道,却充满温柔!浑厚,却又满是年轻人的朝气!他年纪一定不大。”
感受着唐治身体肌肉线条的牵动,安青子肯定地做出了这个结论。
那些所用木料极便宜,但既沉重又结实的梨木桌椅,被唐治贴着地面横扫出去,将前方引火之物纷纷撞开。
一时间,烈火炸开,无数的火星纷扬于空,说不出的瑰丽。
等所有桌椅被唐治踢出去,已经清出了一条火道。
地上虽然还有余火,各种火星乱蹦,但是已经可以容人冲出去了。
“走!”
唐治低喝一声,背着安青子就像一头豹子似的向外冲去。
胆儿大的戏友立即跟了上去,一些胆怯的尚在犹豫,一见那些鬼方武士疯了似的举刀追上来,忙也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冲天大火,已经吸引了正夜中巡查的各方。
官兵、捕快,唐家的人,安家的人,贺兰娆娆和谢小谢,不管远的近的,纷纷向这边冲来。
来的最快的就是徐伯夷,毕竟他本来就带着郭绪之和袁成举在这一带搜查呢。
老远,唐治就听见了郭绪之喳喳呼呼的声音:“嘿,真是热火朝天啊,晚了,完了,怕是里边的人都要烧死了。”
袁成举道:”可不,你看这烧的,如日中天,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郭绪之的声音顿时没了。
他说了四个成语,他竟然说了四个成语!
郭绪之惊怒不已,这个袁大脑袋,一定是背着我偷偷请了先生!
唐治见他们远远奔来,喜道:“救你的人来了。“
背上,安青子咬了咬唇,突然忍着唇舌之痛道:“不要带我过去。”
唐治一愣,道:“什么?”
安青子脸红了,不过她在唐治背上,也不怕他会看见,便大大方方地红了。
安青子道:“我现在这般模样,何其狼狈,不宜与他们相见。”
唐治一想,有道理。
当朝皇后,母仪天下,肯定特别在乎他的形象。
唐治道:“好,我先带你离开,稍整仪容。”
说着,唐治背着安青子,便往岔道上奔去。
徐伯夷带着郭绪之、袁成举等人舞舞喳喳地过来,也没发现唐治,便一窝蜂儿地冲着那火起处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