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光!
唐治这一掷,就似把整个乾坤都掷了出去。
他风一般掠来,撞开守在外面的鬼方武士,一冲进戏院,就看见了台上这一幕。
唐治惊了,想也不想,脱手就把剑掷了出去。
这一掷,用尽了全身气力。
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叱豆浑当众撕开了安青子的胸衣,就以这位大家闺秀的作派,他就算把人救下来也没用了,她一定不堪其辱,羞愤自尽。
剑影只一闪,便如一道光般到了。
本来可以直接杀人的,但是唐治的第一直觉是阻止他撕开安青子的胸衣,所以下意识地对准了他的双臂。
剑,直接穿了叱豆浑的两条手臂,剑刃直没至柄。
叱豆浑惨叫一声,被剑上犹带的余力引得身子转了半圈儿,这才停下。
唐治“登萍踏水”,踩着一排看客的人头,向着台上飞奔而去。
“什么……空空儿,阻止他!”
台上,禾昭猛一抬头,看清冲来的人青衣劲装,头戴“浅露”,马上把拐杖一举,大叫起来。
唐治到了,身形犹未落下,半空中便是一声霹雳般大喝。
这一声大喝,不仅把禾昭吓了一跳,本来羞愤绝望的安青子也吓了一跳,不禁张开眼睛,向发声处望来。
就见一个头戴“浅露”帷帽的劲衣人,凌空一拳,重重地打在禾昭胸腹之前。
禾昭偌大的个子,一百多斤的身子,被那人只一拳,就打得整个儿倒飞了出去。
那人猿臂一伸,又一把抓住了穿在叱豆浑双臂上的剑柄,伸手一拔剑,侧身一抬腿,“嗵”地一声响,双臂喷血的叱豆浑便手舞足蹈地飞向客人席上。
禾昭先前的内伤,脾脏破裂,好歹被那朔州名医给他保住了一条性命。
如今被唐治一拳,将他脾脏再度打裂,这次是根本活不了啦。
禾昭大口大口地吐血,喷着血大叫:“放……放火,烧死他们,统统……烧死!”
那些鬼方人生性野蛮残忍,对于他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却也是同样的漠视。大概是因为生存环境太恶劣,从小就要靠他的刀、靠他的弓、靠他的命去争的缘故。
禾昭一声令下,一支支火把纷纷投向淋了油的木柴稻草,烈焰腾空而起,瞬间包围了整个大戏院,把它变成了朔州夜色中一支无以伦比地巨大的火炬。
烈焰熊熊,瞬间散发出的高热,炙烤得戏院中的看客纷纷后退,尖叫的、咒骂的、痛哭的,纷纷扰扰。
“皇后,我带你走!”
安青子瞪大眼睛,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奇侠。
他挥动长剑,身形优美地一旋,剑光掠过帷幕,便有横的、长长的一条幕布飘落下来。
那人又以左手抻住了长幕布条的一端,当空一提一振一抖一甩,动作说不出的英武潇洒。
而那道长长的幕布条,在他手中,也如一道匹练一般,夭矫飞舞,迅速地缠住了安青子的小蛮腰,将她往间一带,安青子立足不定,“哎呀”一声,就向“空空儿”跌去。
也不知那“空空儿”用了什么手法,手中剩下一截长布条“刷刷刷”一阵缭绕,就把安青子整个儿绑在了他的后背上。
“空空儿”把布条往腰间一系,握着长剑,便向前方似乎高耸入云的火幕冲去。
现场早已大乱,这些看客也并非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见如此情况,已经有人反抗起来。但是他们赤手空拳,武功也不甚高,与那些手执利刃的鬼方武士交手,不免就吃了亏。
可唐治一来,便不同了。
“子神练气术”,可是内家杀人技中的上乘功夫。
“安西之虎”黑齿大将军和他的义弟“安西之狐”蒙寒空,修练的都是“子神练气术”。
他们固然是以军功威震天下,但是能从一介小卒,累功升至安西大都护府的大都护和副大都护,前期凭的可都是个人的武艺。
唐治修习“子神练气术”已小有所成,对付这些各自为战的鬼方勇士,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杀神一般闯将过去。
唐时大喝道:“跟上我,桌椅板凳都给我捎上,破火幕有用!”
那些慌乱的看客一听,如今只要有人指挥,就会下意识地听从了,更何况发话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奇侠“空空儿”。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空空儿”出现,带给他们的就是“无论什么事,他都办得到”的信心,自然是立即奉行不渝。
安青子被绑在唐治背上,而唐治正挥剑杀敌,趟开一条血路。
安青子在他背上,不住地摇晃颠簸,实在是不舒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