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那两个家伙送走以后，宋羽松了一口气，并切断了链接回到了现实世界。

海琳娜此时正在控制室，宋羽进去以后，看到了她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事情，就连宋羽的到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海琳娜，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宋羽边问边将手放在了操作台上，准备调出一下昨天的日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系统切断了与外界的链接。”海琳娜眼神带着几丝愧疚，“抱歉，博士，日志也已经被他清除了。”

果然，昨天的日志一片空白。

宋羽皱了下眉，也就是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只有系统。

“博士。”

海琳娜又叫了一声宋羽。

宋羽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声音轻缓：“怎么了？”

像是纠结了很久，海琳娜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系统因为过于强大的精神损耗，现在目前暂时处于休眠状态中。”

这话一说出来，宋羽就明白了，系统现在处于无法唤醒的状态，也不知道真的是在休眠还是已经死了。

“带上工具，我会尝试将他的意识体从大脑中取出。”宋羽决定去看一眼，无论怎样，他都会把系统的意识体从人工大脑内取出，曾经想要过禁锢主人的仿真人这对于主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存放服务器的房间里科技感十足，在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仿真大脑便被放在了那个玻璃缸，缸体内本来无色透明颜色的脑脊液此时却呈现了一股暗红色。

海琳娜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宋羽、戴上了一次性乳胶手套，面无表情将手伸入进玻璃缸内，先是将部分可切断的链接线拔开，随后将手指探入到仿真大脑中。

他尽量将插入到沟回缝隙中，以此想要摸到意识体存储器，但很可惜，第一的寻找失败了。

将手收回，他并没有犹豫，这一次从桌面上拿了一把极细的镊子。

“博士。”海琳娜站在一旁，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或许我不应该说，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直接将系统销毁，而不是将意识体取出后再进行销毁。”

宋羽回头看向了海琳娜，目光平静无波。

他就那么站在房间的中央，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手上戴着一双白色沾满了红色液体的手套，隐隐衬出了一丝冷漠的气质。

海琳娜一阵的晃神，忽然想起了进入到虚拟世界前的博士。

上一个世界融合出现了某些问题，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真人爱上了虚拟世界里的人物。

—

“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希望您能将我销毁。”赫瑟尔跪在了地上，平日里那永远不会弯曲的脊背此时已经完全弯下了。

宋羽刚刚结束了新一轮的测试就被自己的仿真人助手拦在了门口，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心情有些糟糕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冷硬：“赫瑟尔，你在威胁我。”

“博士，赫瑟尔不敢威胁您。”赫瑟尔将自己的身体压的更低。

可宋羽听到他的话却突然笑了，那是一抹嗤笑，因为赫瑟尔的原因他光是给他处理世界融合的烂摊子就已经用了四天。

四天是什么概念，是他一点觉都没睡，没去洗澡，一直泡在这个破测试房，给赫瑟尔这家伙擦屁股。

赫瑟尔高大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再次开口道：“博士我”

“闭嘴。”宋羽语气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看向了旁边的海琳娜冷声道，“我这段时间不想见到赫瑟尔，海琳娜，我需要你来处理。”

“是，博士。”海琳娜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宋羽离开后伸手将赫瑟尔扶起。

赫瑟尔冷白的手指抓在海琳娜的手上，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凄凉，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得情绪，过了约莫十秒，他才再次开口：“海琳娜，有些时候博士比起我们更像是仿真人。”

“收起你危险的想法，想要被销毁吗？”海琳娜看着他浅绿色的眼睛，“别忘了你脑袋里藏着的东西，博士已经是很好的主人了。”

赫瑟尔想说自己并没有那些背叛的想法，可他却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你不会懂，博士也不会懂。”

“我为什么是一个仿真人？”

海琳娜听到赫瑟尔的最后一句话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间，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她继续道：“赫瑟尔，我们都是仿真人，这个世界人类已经很少了。”

“所以说海琳娜你根本不会懂。”赫瑟尔微微俯身，黑色的发梢从脸侧微微垂下一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赫瑟尔！”海琳娜瞪大了眼睛，立刻抓住了赫瑟尔的肩膀，她表情认真，“不要让其他人听到这种话，知道吗？”

赫瑟尔点了点头。

海琳娜叹了口气，这才展露出了笑颜：“我送你回房间。”

赫瑟尔再次点了点头。

研究室和宋羽的房间都建在了地下，而仿真人们的房间则是建在了地上，原因无他，仿真人并不害怕核辐射，而人类害怕核辐射。

宋羽的仿真人加起来也有十多个了，基本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赫瑟尔与海琳娜说起来还是同一时期被创造而出的，但是海琳娜感觉自己一直都不了解赫瑟尔。

将赫瑟尔送回到房间后，海琳娜安慰了他一句：“博士只是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导致心情不好，请不要太过于在意。”

赫瑟尔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对自家博士产生过负面情绪，他在意的也不是那些。

“但是虚拟世界定居这件事，我认为成功概率0％。”海琳娜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这个虚拟世界耗费了博士太久的时间和心血，他一直期待能卖出个好价钱。”

“我知道，海琳娜，我明白。”赫瑟尔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而那一次是海琳娜最后一次见到赫瑟尔。

再次得到赫瑟尔消息的时候是在晚上，与赫瑟尔交好的仿真人爱斯特尔无视了各种警报冲到了底下，冲到了宋羽的房间前。

海琳娜看着那个仿真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着：“博士，赫瑟尔自我销毁了。”

宋羽刚睡醒觉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最后那一点困意也消失了，追问道：“怎么回事？”

爱斯特尔摇摇头：“不不知道”

宋羽脸色惨白，身子明显抖了一下，随后便往上走。

海琳娜立刻喊道：“博士，防护服！”

宋羽这才停了脚步，取出了防护服套上，这才再次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