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手中的钻戒,光线折射出来的弧线刺红了王军的眼睛:“所以你这两天的凭空消失,就是去见他?”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可眼底浮动的讽刺让王军深恶痛绝。
王军咬着牙,顿觉头疼欲裂,抓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倒了一瓶,两瓶,三瓶,还想去抓第四瓶的时候,被王婷制止:“你要喝穷我吗?一瓶可要好几万呢!”
他红着一双眼眶,近乎绝望的盯着她:“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酒精的刺激让他撕心裂肺,失去了这么多年来唯一奋斗的动力。他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强大,这才让她面临两难的抉择。所以他废寝忘食的忙碌事业,只为了能够给予她更加好的生活。
可如今,她却主动接受了命运给她的安排,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自己热爱一生的梦想……”
她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从小到大,白求恩是他最崇拜的偶像。
可如今,他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
“王军……”
突然看到他的脸上多了好几个红色的小点,王婷心头一颤,伸过去的手被他毫不留情拍掉,“没什么,就是过敏,还死不了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王婷却心疼得要死:“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人却被他拽了回来,任由翻涌的情绪侵占体内的每一寸骨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他的胡言乱语,王婷知道不能再刺激他。掌心贴住他的轮廓,露出他曾经最爱的笑容:“王军,你听话。先睡一觉,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她真是该死,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他对酒精过敏。
“王婷,你的心里就那么抗拒我吗?”
光影交叠,她髣髴能看到他的心掉落在地的碎裂声。叹了口气,主动吻上他。
她知道这一夜对两人意味着什么,却不管不顾与他一起沉沦。人生太多风平浪静,偶尔来一场惊天地的暴风雨,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也仅限于此了,再多余的东西谁也不敢多提。
如同拉到极致的弹簧,一旦松手,弹出的力道是很可怕的。
手上的鸽子钻戒被他扔出窗外,一条半明半暗的弧线后,消失不见。
累了,困了。也没多余的心力跟他计较,翻了个身,像跑了场马拉松之后沉沉睡去。
这夜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远了。
他不再对她谈情,却搬过去与她同住。他没追问那个男人的一切,她也就没有勇气询问关于那个未婚妻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两个公司都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又仅是上下楼,最后他们干脆把办公室搬下来,美其名曰节省彼此的开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打着工作的旗号,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可只有她知道,他看她的眼睛里,杂糅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两人的关系就像一张置于火山上的薄纸,脆弱得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而这把火,来自于他的母亲。
没想到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居然会找上她。可这位男主的母亲,既不是家财万贯也非端庄贵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中学老师。
夜深了,宝分替王婷掖了掖被子,拿出牛皮本子出来,笔尖停留在那页纸的当口,连横竖撇捺都写出来。
不用说她也猜到王妈妈跟王婷说了什么,两人分手的这些年,王妈妈不止一次找过王婷,虽然王婷一直瞒着所有人,可每次她见完王妈妈回来,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
两人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婷既然选择来找她,就证明愿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以后的打算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她拿出手机,维鸠的电话恰好打过来:“睡了吗?”
“还没呢。”
披了件毯子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静谧的夜色里,撩拨她的心弦。
她撇撇嘴:“你笑什么?”
“你应该说,我的电话还没来,你怎么舍得睡着?”
“”
她揪了揪脚边的小草,似埋似怨,“维队长,我发现你的脸皮真的很厚,厚如城墙。”
几不可闻叹口气,他察觉这一细微的变化:“是不是谁对你做了什么?”
宝分看着空旷寂寥的夜空:“是有个人,还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蹙眉,单凭节奏不明的呼吸就足以证明此刻隐而未发的怒意:“谁?”
她吐了吐舌头:“你呗。”
哼了两声,相隔千里的距离,让笼罩的夜色成为彼此袒露心中的最佳场所:“维鸠,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老是让我对你牵肠挂肚。”
维鸠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等我回去,把这句话说上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