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分有些哭笑不得,朝他招了招手:“你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臆断我就是巫婆和坏女人?”
“因为我不喜欢你!”
这小孩也是意气用事,凭自己的感官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可这不也正是孩子的天性所在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必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维持表面的和平。
“那你信不信我很快就能让你喜欢我?”
小男孩高傲挑眉,表情轻蔑:“我才不信呢。”
“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才不跟巫婆打赌。”
宝分给他挖坑,使用激将法:“哦,我知道了,你怕输。”
小男孩把手里的泥巴砸过来,脸上也沾了不少污痕:“你才怕输呢,赌就赌!”
小孩就是这么单纯好骗。
“你过来。”
一手拎着这个脏兮兮的傻孩子,从随身包里拿出条纹手帕,浸水弄湿,动作轻柔给他擦拭黑乎乎的脸颊。一张白嫩清晰的童稚面孔映落在宝分的眸色中,挺漂亮的孩子。
见他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瞧,眼眶有些微红,屈指轻点他的额头:“是不是这就喜欢上我了?”
小男孩捂着脑袋,死鸭子嘴硬:“才没有呢。”
调皮捣蛋惯了,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舀了一瓢水泼她,宝分扶额,好气又有些好笑。
“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花圃。
管家听见声音,急匆匆跑过来,远远便瞥见一大一小正玩闹得不亦乐乎,眼角蓦然有些湿润。
突然,小男孩毫无征兆晕倒,可吓坏了宝分。管家风一般跑过来抱起小男孩,神色惊慌喊来家庭医生,为小男孩诊治。
后来宝分才知道,小男孩叫匹诺曹,是艾森豪威尔的独生子,母亲因为生他时大出血过世了。七年来,他一直跟着父亲和姑姑生活,却瘦得跟根火柴似的,瘦骨嶙峋,皮包骨下几乎没有肉,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是被虐成这样子。
“他有厌食症。”
房内,她拿着笔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听到这句话立马顿住笔尖,静候维鸠的下文。
这个病并非与生俱来,半年前突然开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艾森豪威尔和莫妮卡找过无数的专家,都查不到一个具体的原因。
别无他法之下,只好病急乱投医,先尝试着吃一些安尼尔开的药。虽然有些治标不治本,可每隔一段时间,安东尼就会来给匹诺曹针灸。
“兄弟们,许久不见,想念我了吗?我可想死你们了。”
宝分:“”
艾森豪威尔:“”
维鸠风波不动的嗅着茶茗,拿起紫砂壶又倒了一杯。安东尼眼疾手快,捞走那杯,正打算学着古装剧中的英雄来一口豪饮,谁知下一刻报应就来了。
刚沸腾的水泡出来的第一杯茶,只是用来过滤,并不适宜饮用。而且它的沸点足以把动物的毛发烫得悉数掉落,更何况是安东尼不怕死的豪饮,简直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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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青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火光灼灼,犀利锋锐的小针在燃光中来回几下,揿住人体内几个大的穴道,插了起码十数枚针,为他疏通脉络、活络筋骨。再促进肠道消化,让他未来一段时间内可以勉强吃些东西。
这是宝分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孩可以拥有那么多的针孔,体内的母性关爱泛滥,一有空就会过去陪他。
一次,维鸠回到房间,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大概猜到她在哪里。踏着银白的月色一路走过去,刚上了台阶,就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不知立在尽头的房门口有多久了。
“后来呀,失去了尾巴的美人鱼,再也没有回到海里,而是化作一团连绵不绝的细雨,滋润着整片大地”
温柔如水的轻音把静谧的夜晚填充得满满当当,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偏偏有人不满这个故事的结局,非要强词夺理:“不对,美人鱼是死在王子的手里。”
宝分敲了下他的脑壳:“故事是死的,可人的思维是活络的。”
匹诺曹据理力争:“你不可以私自篡改美人鱼的故事。有人说了,说谎鼻子会变成的!”
“谁说的?”
“我爸爸呀。”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的鼻子变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