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见到不少立佛像的和尚。
有不少子民虔诚的跪拜,有和尚取出几粒药丸,赠与添了香火钱的信徒。
陈子安眉头微皱。
“李大人,上次我开的方子,没有用吗?”
李边几次欲答,话都无法出口。
陈子安停下脚步,他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李大人,你若心怀大奉子民,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穿着铠甲的顾白接话道:“陈大夫有所不知,玄衣卫行事虽然权柄极大,却也有诸多掣肘之处,北道的子民因长期受北方大金王庭南侵之苦,对大奉素无敬心,李大人命人熬制的药,那些子民并没有服用,几日耽搁下来,得病的人越多,一发不可收拾,也有一些子民得病之后,焚香祈福,不久后就好了……所以,咱们这一路上,见到不少人立佛像。”
陈子安心若明镜,策马继续前行,笑道:“所以,其实这场疫疾,并非是大金王庭的那些毒巫所种……”
“咳……”李边咳嗽一声,“陈大夫,此事尚无定论,朝廷是这么认为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将这一场灾厄化解,倘若稍有不慎,大金王庭定然挥军南下,到那时,凉城数十万子民就真的无人守护了。”
陈子安哂然一笑。
不再说话。
自古以来,民轻且贱,救与不救,皆如棋盘上的棋子,舍与不舍,要看其价值。
他无心救世,却不忍看那么多人被处死。
似李边,顾白这样的人物,不过是过河卒而已,无法主宰大势,却依旧热血未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北道神祇山下。
村寨在残阳下透着荒凉。
戍守的军士里外三层。
旁边堆积着大量的柴火和火油。
用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陈子安经过严格的盘问,才与李边顺利进入寨子,顾白留了下来,帮着拖延时间。
村寨中充斥着焚香的味道。
几名僧人无视守军,盘踞在不同的地方敲击着木鱼,面前跪拜着不少身染疾病的人,不断的祈祷,哀求。
陈子安目光落在那几名和尚身上,目光一眯,看一眼李边。
李边小声道:“当年国师与大奉之主有约,军士不得阻拦行僧。”
“哦。”
陈子安已明白其中缘由,又见李边屏住呼吸,不再前行。
“让我来做这恶人吧。”
陈子安取来一桶熬制好的药。
敲响铜锣。
村民快速汇聚而来,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精壮汉子,可是染了病,一个个神色蜡黄,面有菜色,他们的目光看陈子安时冷漠且疏远,而那几名和尚出现时,这些人眼中有泛起光。
陈子安的目光移向这几名和尚,这几名和尚也在打量陈子安,他们表面双手合十,实则眼中带着对陈子安的蔑视。
陈子安笑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
抬起手,几道无形剑气从指尖迸发。
嗤嗤嗤!
那几名僧人被陈子安扼其咽喉。
一个个瞪大眼睛,即便是死,他们依旧用一种得逞的目光看着陈子安。
“大恩寺么?”
陈子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因为随着这些僧人倒地,眼前的这些子民,反而面露凶光的看着他。
陈子安放下手上的药桶,说道:“喝了这些汤药,你们就会好,如果不喝,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
“你杀了活菩萨!”
有村民张牙舞爪的朝陈子安奔来,却踉跄的摔在陈子安面前,即便只剩下嘴上的力气,也要撕咬陈子安的鞋子。
看见这一幕。
陈子安只觉有些悲凉。
他终于明白这个江湖,谁是立于苍生之上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