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草堂飞来一只鸿雁,陈子安收到了柳如雪从儋州寄来的锦书。
她为教中俗事羁绊,暂时难回凉城。
柳如雪还在信中告诉陈子安,儋州临崖可观南海,只可惜一路错过了蒙蒙烟雨的江南春景,夏日藕花虽美,却是茕茕孑立,待寻回云锦和紫灵,即可返程。
锦书中间委婉诉说对陈子安的想念。
陈子安倚窗凭栏,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锦书的最后,则是提醒陈子安注意京畿动向,其中原因,则没有在锦书中明言。
陈子安想了想,提笔回信,又摘一朵荷花藏于锦书,让鸿雁南飞。
陈子安观窗外夏盛之景,心道:鸿雁若再来,只怕得明年了吧。
他有心离开凉城,一路南下与柳如雪共闯江湖。
这么多年在凉城,他也想去外面看看。
急促的马蹄声扰乱陈子安的思绪。
李边一个箭步从马上跃下,快步进入草堂。
“陈大夫,陈大夫。”
“李大人。”
陈子安将锦书贴身收好,快步来到草堂前。
“快,陈大夫,跟我走一趟。”
李边拽着陈子安的袖子就往外走,走了一步,发现陈子安身沉如山,才猛然间想到什么,把手抽回,对陈子安拱手作揖,“陈剑仙……”
“李兄,你还是叫我小郎中吧。”
李边点点头。
指了指草堂外的一匹快马,神色肃然道:“陈大夫,上马再说。”
陈子安纵身上马。
也不关草堂的门。
李边欲言又止。
陈子安纵马道:“不用管,无人动我草堂,李大人,怎么回事?”
李边嘴角嚅动,直到策马奔出北门,驰骋在北凉道上,他才开口道:“北道百里外的数个村庄,出现疫疾,大量的子民染病待亡,钦天监的方士束手无策,今日朝廷发了一道暗旨,要将这些染病和范围内的子民给……”
李边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陈子安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他沉默不语,只是策马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李边又道:“上次大金狼骑南下,百里无人烟,这数个村中子民加起来不过三百余人,人数不多,但他们是凉州的脊梁,如果他们没有死在大金狼骑的铁蹄之下,却死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大奉?大奉的子民,血也会因此而冷。”
“我明白。”
陈子安见李边眼睛微红,又见一群士卒从北道军营集合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城北的守门校尉顾白。
顾白身着铠甲,身后跟着三名令旗官,百余名士卒紧随其后,浩浩荡荡。
“一定得这么急吗?”
李边问道。
顾白点点头,手按腰刀,对陈子安拱手,肃然道: “军令如山,这已经是第二道催令符了,陈大夫,咱们的时间可不太多了。”
陈子安看了看顾白身后的士卒以及从京畿传令的旗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脚下一紧。
战马嘶鸣。
北道扬起尘烟。
顾白和李边策马紧追,两人皆震惊于陈子安的骑术。
北道寒鸦与秃鹫在野火烧过的树杈上啼鸣。
清水河的源头是昆仑山与大漠黄沙。
北道烈阳如血。
吹拂的黄沙漫天。
大金狼骑践踏过的数个关隘,如今依旧是残壁断埂。
数十里无人烟。
在北道和沙洲经营的马帮亦不敢轻易接镖行走。
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