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操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江东,然而这事却不能一蹴而就,首先就是水军,由于比历史上提前了两年多,曹操此时并没有自己的水军建制。
即便是历史上曾经洞庭湖连水军的事儿都没有发生。
此刻若要出兵江东只能依仗荆州水师,然而荆州的水军最精锐的那一部分都在江夏太守黄祖的手里。
况且曹操对毫不抵抗的荆州兵实在提不起好感,要知道荆州之地无论如何也是拥兵三十余万,这还是不算郡兵这类地方守备军的数字。
如此庞大的军力若是铁了心进行防守,自己就算是啃下荆州,至少也要崩掉自己两颗大牙,然而刘表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自尽了。
偌大个荆州就这么完全没有抵抗的交到自己手中,而且各地郡守也没有一个表现出抗争之意。
这种情况在曹操看来,那就是荆州这地方安逸了太久,整个荆州上下的文武根本就没有面对战争的勇气与风骨。
将且如此,何况兵乎,简直就是难堪大用。
算起来见过不少名声在外的荆州本地文武,也只有一个文聘让曹操略觉满意。
无他,此人闭门不出,且心念旧恩,对于没能守护好荆州的事非常的自责,甚至遵了刘表的遗命投降之后,竟然不来见他这个当朝丞相。
不谄上,不欺下,为人忠义,曹操考教之后更觉得此人睿智不凡,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儒将。
不过正当曹操苦思对策的时候,一份来自许昌的六百里加急让曹操心神巨震。
在并州用兵的高顺胜了,而且是大胜,先后两次大战斩杀匈奴悍卒超过五十万,整个匈奴族裔,男子百不存一,彻底解决了困扰大汉数百年的匈奴之患。
看过战报之后曹操在屋里兴奋的来回奔走,时而搓手,时而鼓掌,简直就跟犯了病似的,程昱等人受召来时简直被吓坏了。
丞相这是犯了什么失心疯了?
曹操浑不在意的指着案上的红翎急件说道:
“尔等先看看,我保证你们看完的表情跟我差不多!”
程昱等人疑惑中取过战报围在一起细细看了起来,那表情的变化肉眼可见,只是程昱看过之后便将兴奋的表情压了下去,紧接着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良久之后程昱才抱拳道:
“丞相可曾想过此事后果?这高顺此时可谓已是功高震主,再如此下去,恐怕便是封无可封之势,以孝先的规划,尚要用高顺去征西域,届时此人再携开疆拓土之功该当如何?”
曹操闻言却哈哈大笑道:
“仲德小家子气!他刘氏不可封王,我曹操难道也不可?那祖训是给刘氏子孙的,可管不到我曹家头上,况且那西域如此遥远,他高顺若有本事取了,便封他个西北王又能如何?不说别的,以高顺的为人,尔等还会担心他反叛不成?”
“就算我令其届时用镇西域,以他的为人也会将子嗣都留在许昌为质,此人的心胸可比曾经的卫青,莫要猜度他了,只是孝先的附信让我有些不喜,你且看完再说。”
程昱闻言也不再纠结,取过陈忠随六百里加急同来的附信看了起来,片刻后沉声道:
“若如孝先所言,此事的确需要注意,只是这些人……”
曹操冷声道:
“我只是不喜,并非无法可治,这帮酸儒自以为仗着自己的名望便可为所欲为了?还妄言什么上天警示!”
“况且他们是针对高顺吗?这是在试探我曹操的底线呢,高顺不过才杀了些异族,那我曹操呢?想我起兵至今,统兵杀过的人比起这次的高顺来,那可是只多不少,若是高顺因此获罪。”
“那我曹操岂不是罪无可赦了!”
说着曹操伸手指向程昱道:
“你现在就替我拟一道上疏,表举高顺为骠骑将军,随同高顺出征剿灭匈奴的将士,皆论功行赏,另外高顺的爵位改封为东胜候,增其封邑,补足万户之数,另外尽平匈奴之患乃是万世之功,拟改年号为元稷以为纪念。”
“另外你再替我拟一封弹劾状,将名字空出来,让陈忠自己去填,虽然不表其罪,可申斥一番还是可以的,敲打敲打他们,省的我出门在外一直留在京里闹事!”
程昱沉默了片刻,拱手道:
“喏!”
曹操这时才挥了挥手,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程昱将东西写好之后送来与我一观……”
曹操挥退了众人这才慢慢陷入沉思,虽然自己说的轻巧,但高顺的功绩也委实是太高了一些。
无论是出于对高顺的保护,还是出于对势力稳定的考量,短期内高顺是不能再用了,否则就算是高顺没有二心,却难保高顺手下的悍将们没有。
想当年韩信不也被蒯通、武涉等人劝反么。
所以高顺在一段时间内被雪藏是必然的结果,而且不光高顺,目前在高顺麾下效命的张辽、张郃、高览、曹性等人都要分开。
反正这些人的功绩也够了,分派出去主持一方军政也算是褒奖。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雪藏了高顺,陈忠那里经略西域的事该由谁去统兵?
荆州一战虽然是兵不血刃的拿了下来,可是曹操也看出来了,自己这帮宗亲武将当真是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味道,自己帮衬了半天,结果最大的功劳却让许褚那个憨货给捞了去。
这可当真是让曹操有些意气难平。
自尽信任的嫡系武将中也就剩下一个二兄夏侯渊还没出什么乱子,可是夏侯渊那是高顺实质上的老丈人,这罢了女婿将老丈人送去战场,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跟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吗?况且这么一来搞不好就是个弄巧成拙的局面,高顺的影响力可能会因为夏侯渊的缘故更胜也难说。
这是曹操势力成型之后,第一次感到手中人才不够用。
至于让陈忠挂帅?
那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就一个诸葛亮便让曹操感到有些头疼了,万一陈忠出去之后来个自立或是听诏不听宣之类的,恐怕自己还真治不了。
概因此人太过于深藏不露,在自己帐下这么多年了,曹操始终也没有摸清陈忠的才能究竟还有多少不曾显露出来。
当晚曹操的书房中,灯火燃烧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