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爹娘花了十头牛送给巫师，千恩万谢。

这套故事，在刚才喝茶的时候，豆子当个乐子讲出来了。

姜美记得，看到姜刑天的时候也就说了出来，举例道:“你知道，若是接下来有天花爆发，种过牛痘的人去接触了，什么事情都没有，那能做什么？传出去，就是说这是汉王请来神迹，你觉得还有胜算吗？”

“天花很可怕吗？”

“很可怕。”姜美重重点头，“代国已经快压不住代王得天花的消息了，一旦曝光出去，必然哗然天下。”

“代王要死了？”

“差不多吧。我问了豆子，他说他十天就扛过去了，但是代王直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动静了。我问过冬哥儿，他跟我说，天花大体分为两类，一类为急性，就跟豆子那样，一个月内扛过去，人就活了，这辈子就不用担心天花再次感染了。”

“还有一类是扛过去了，但有严重的后遗症，会导致呼吸困难、甚至并发肺病。一旦转成肺病，药石无医。就是天下最好的汉国医师，也做不到救治。”

姜美看着姜刑天:“汉国士兵，去年开始就陆续接种牛痘，现在汉王加速给北方接种牛痘，一旦我们都接了牛痘，天花从北方传来，虽然不是百分百能防治，但至少能减少八成的死亡率，到时候北方大乱，你觉得燕代还有机会吗？”

“夫庙算，多算胜少算，况无算乎！姑父已经准备了一年，他也知道这些病毒会爆发，但他更知道，没有出现大危机之前，他说会爆发大疫谁能信？所以弄出了什么牛痘会短牛寿的唬人话。但实际上，牛

能得的天花，很恐怖。等到北方爆发了大疫，接种牛痘的汉人北上，击败那些残败不堪的国家，还有需要让将士去送死吗？”

姜刑天闻言咬牙:“他总是如此！天都帮他！凭什么！”

“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天之子。”

姜美叹了一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对了，还有一点，天花的朔源，来自雍西的金虎部落。他们带来的更西边的奴隶，就有天花。另外，金虎部落最近有什么异动，刑天叔你比我清楚。”

姜刑天闻言面颊抖了抖，他想起了自己麾下的情报机构传来的话。

去年祁石头残部大疫。

半月死三成人，牧人崩溃，金虎部落趁机夺之。

然后去年夏秋之际，又来报，金虎部落内乱火拼，据说是族长死了。

后来金虎部落决出新族长，名唤加冕太昊离开西宁，向东攻打戎人部落，掠口众三千北去，又跟代国交手，战败。

以毛毯等贵物赔偿代国，向代国臣服。

这些东西，是送到代王姬邦卉府库的。

也就是说……

“这些戎人！心狠手辣啊！”姜刑天同时也变了脸色，“他刘季是什么都知道啊！”

“自然，姑父身边有黑衣卫，早早就在列国都有潜藏探子。戎人那边，他估计也有安排。不过金虎部落不可能让汉国的探子身居高位。”

姜美看了一眼目光闪烁的姜刑天，“国族为重，华夏为重，刑天叔还是不要自误了。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姜姓。冬哥儿登基，对于绝大部分姜姓子弟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较于姑父这位白手起家的主儿，冬哥儿面对的是整个华夏，而不是江南汉国。”

“那个位置，你不想要？”姜刑天震惊。

“三叔还在呢。轮得上我？”姜美耸肩，“更何况，冬哥儿很厉害，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谦谦君子模样。甜也不差，若她不是女儿身，天下绝对更宁静。姑父教导孩子有一手，反而是三叔家的那几个，内斗还行，外斗……差远了。”

“……”

姜刑天听罢闭眼:“到春坊停车。”

“好。”姜美对外说了目的地，车夫转了个方向，进了洛阳，到了春坊。

然后姜刑天很快下车，消失在黑夜之中。

姜美看他走远，总算松了一口气:“走吧，回去休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