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南山——
正是这样的仙山。
山,不止一座。
南疆万里,随处可见连绵的青山和数之不尽的险峰。或巍峨耸立,或钟灵毓秀,或山险水恶,或壁立千仞,或……
平凡无奇。
野人坡,是南山外域的一处平凡山脉,林海茫茫,苍翠郁葱。传闻此山时常有野人出没,特别在山脉南麓。
故而得名。
在山脉以北,树木较为稀疏低矮,甚至有裸露的黑土点缀其间。
何家寨,扎根于此。
寨子并不大,二三十户,人口不足百人,加上都姓何,或多或少总有些亲戚关系,彼此相处非常融洽。
村名虽带着一个‘寨’字,却没有丁点儿寨落的模样。
一间间茅草屋散布在山坳里,没有抵御野兽的高墙,也没有深挖的壕沟,只是在外沿围了一圈低矮的篱笆。
奇怪的是,何家寨从未受过野兽滋扰,似乎连它们都看不上这处贫瘠山村。
多子即是有福。
何大海一家,正印证了这一说法。
相比于周围的茅屋,他家多了三面夯土院墙,勉强能遮挡行人的视线。两个儿子何天何地已年满十三,可以帮衬干些农活,身为猎户的他总能打到一些野味打打牙祭,甚至接济寨里的乡亲。
此时,已是黄昏。
“小弟,昨晚又做噩梦了吧?好像听你喊‘刀来’、‘登天’、‘苍穹’的胡话,一双手也不老实,比划个没完没了……”
何地一边拍打夯实院墙,一边向斜倚在歪脖树的何天说话。
“是吗?我不信!”
何天叼着甜草根儿,双臂环在胸前,懒洋洋回答。
夕阳余晖洒在胸膛和脸庞,暖融融的,感觉分外舒适。
“小弟,你说父亲这次进山打猎,要多久才能回来?”
“也许就今晚吧,都三天了……”
何天侧过身,让阳光温暖身后。
“我说,何大地,你不就比我早出生半个时辰,至于天天喊小弟吗?别忙啦,天天收拾烂土墙,累不累!咱们寨子穷的连野狼都看不上,矮墙凑合凑合就得了。”
何地嘿嘿一笑:“反正也是闲着……说真的,家里就那两亩山田,再过两三年,还真不够咱们三个大男人刨食,我打算跟着父亲去山里打猎,山田就让你打理。嗳!对了,我叫何地,不是何大地!”
他不满地抱怨一句,换来的只是何天撇嘴一笑。
说起来,这两兄弟也奇怪。
明明一母同胞,除了长相浓眉大眼外,其它的相去甚远。
性格,更迥然不同,
何地憨厚木讷,干活是一把好手。
何天虽也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一双眼睛总滴溜乱转,如猴子般闲不住,不知情的人很容易被外表迷惑。
两人的名字,是寨里老先生所取。
老先生约莫有七八十岁,孑然一身,又粗通文墨,经常帮寨里乡亲取名或代写代读书信。
正因如此,寨子里村民的名字尚且过得去,不会出现诸如“大牛”、“丫蛋”、“狗剩”之类的粗鄙贱名。
何天性子活络,经常窜到老先生家,问东问西,故也能识得不少字。
一辈子种田?
他一百个不乐意。
“大地,还是你种那两亩山田吧。等父亲打猎回来,我就央求他跟三叔说一声,我想去南通官道驿站当伙计。”
“春哥不是要回来娶媳妇安家吗?我去顶替他,还能挣点钱补贴家用。不然再这样下去,你可娶不到媳妇喽!”
何天笑嘻嘻打趣。
何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