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张贞琴说的话,盈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这个齐漱玉,不就是嫁了张贞琴她爹张绍洪做继室的那个北齐女子吗?
听说是张老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从北齐投奔而来的。
齐漱玉的脑袋被张贞琴拉得直往后仰,她疼得要命,护住自己的头发,扭头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跟我回家伺候我爹,我就当没看见你今天做的事!”张贞琴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道。
她柳眉倒竖,比以前弱不禁风的样子显得强悍跋扈了许多。
“你一个出嫁女,不要管我家的事。”齐漱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咬了咬牙,道:“我本来是跟四表哥定的亲,是你爹强占我!”
两个女人在一所大宅前厮打,街上的闲人都停下来围观。
“哇!大张副相原来是强占自己没有过门的弟妹?!这是小张副相为什么要分家的原因吗?”
“应该是吧?不然小张副相这样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一定要跟个合离过的妇人定亲呢?你看那边的小妇人,多水嫩,多年轻?”
盈袖在车里听得几乎倒栽出来。
啧啧啧啧,这话可是真敢说!
如果齐漱玉跟张绍天以前是定过亲的,那自己的娘又算什么?
盈袖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齐漱玉都颠倒黑白到这般地步了,那张绍天居然还能闭门不出?岂不是会被坐实了脚踏两只船。并且被兄长戴绿帽子的名声?!
盈袖握紧拳头,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是她还没有下车,就听那宅子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婆子沉着脸站在门口,冷声道:“大太太,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四爷什么时候跟您有婚约?您是拿的出婚书,还是拿得出聘礼?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您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奴婢真是服了您!”
齐漱玉拿帕子捂了脸,哭泣道:“你让我进去。跟四表哥说说话,我从北齐来,本来就是要嫁给四表哥的!”
“你还有脸说?!”张贞琴大怒。上前一个耳光扇到齐漱玉脸上,“若不是你勾引我爹,我娘怎么会气死,给你腾位置?!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没有嫁人就有了身孕。这些不要脸的事。可没人逼你!我爹什么时候强占你?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要不要我把你的丫鬟婆子拉过来问一问,那个时候你是如何勾引他的?”
围观的众人简直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有人已经开始说张副相家的事。
张绍洪的原配妻子曾惠言突然去世的事,大家也是知道一些的,曾惠言的家人也曾经来张家闹过,后来被张老夫人打发回去了。
齐漱玉靠肚子上位做填房,曾家人也说过一阵子。
现在张贞琴一提起来,大家都想起来了,不由对齐漱玉指指点点。
“不管怎么说。她都嫁人了,孩子都生了。还有脸跑到小叔子门口叫屈,真是不知廉耻!”
“是啊,八成当初看见大张副相位高权重,想着要做副相夫人,所以硬是把人家的原配气死了。可惜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终归是没有个这个副相夫人的命,所以她一嫁进去,大张副相就中风了……”
“啊?这不是传说中的克夫命?!”
齐漱玉听得羞愤交加,一时想不开,叫道:“不是我的错!是他逼我的!”说着,兜头就往那宅子角门不远地方的一棵大树上撞过去。
盈袖正好下车,站在那棵树附近。
见齐漱玉撞了过来,盈袖身形晃动,从树后转了出来,一手顶住齐漱玉的肩膀,一手顺便往她脖颈处掐了一把。
齐漱玉一头撞过来,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紧,一时喘不过气来,拼命去拽掐住她脖颈的手。
盈袖这才将不断扑腾的齐漱玉交到张贞琴手里,笑说:“快带她回去吧。以后可要好好看好,别让她再跑出来。——以后她要再跑到这里闹,我就打断她的腿。”
她的声音轻柔,脸上带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决断。
张贞琴神情复杂地从盈袖手里接过齐漱玉,交给自己身后的婆子堵住嘴,绑了她的手,塞到她刚才的青幄小车里。
“多谢。”张贞琴对盈袖福身行礼。
“好说。”盈袖拱了拱手,目送她们远去。
围观的人群这才散了。
盈袖正要上车,张绍天从角门里走出来,对盈袖道:“盈袖,今天多谢你。”
盈袖也不回头,冷声道:“我不希望再看见这种事。你们张家能容得下这种不要脸的女子,我们家可容不下。”
张绍天苦笑。
他就是因为齐漱玉跟疯了一样往他身边蹭,他才提出分家,搬出来住的。
张老夫人曾经虽然反对他跟沈咏洁定亲,但也没有糊涂到让已经嫁了大儿子的远房侄女,来纠缠自己的二儿子。
她本来不同意分家,但是在一天晚上,齐漱玉被张绍天从他卧房拎出来,扔到张老夫人房里的时候,张老夫人才怒不可遏地同意了张绍天分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