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开始的最初,也许她会因为这样的决定如同大赦,但现在,即使是她明知道和林逸淳之间还存在约法三章,也无法再做到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是她不愿认清大梦方醒后的残酷,婚姻和面子唐茹之选择了后者。
他们只会挑自己想听的听,挑自己愿意做的做,谁又敢说不是呢?
似乎父母总会知道如何才能摧毁儿女的一身傲骨。唐茹之的一字一句就像凌迟处决,不留情面的将陈馥逼到悬崖的边缘。
由分分厘厘的认同感建造出来的高楼摇摇欲坠,一旦倒塌便会碎成粉末。
未眠人总有心事。
陈馥抱着林逸淳的脖子哭的泣不成声。她知道,一旦她说出来,所有表面辛苦维系的心照不宣将不复存在,一如扯开她最后的遮羞布,那些不愿吐露的心声也会曝露在白炽光芒之下,等候审判。
“她说…她说…”陈馥拼命抓住最后一根岌岌可危的稻草,却也不再允许自己对林逸淳关上心门。
“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林家的脸也不要了么?希望你心里有点数,你配不上林逸淳。”这是唐茹之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久久的沉默。
陈馥说完便后悔了,于是她更加用力的去抱紧林逸淳,怎奈又心灰意冷的察觉到他环在腰上的手臂正在渐渐松开。
林逸淳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想要拉开她,“陈馥,你…”他没能把话说完。
陈馥忽然疯了一般去寻他的唇。
将谎言变成现实,谎言便不再是谎言。尽管从过去的实践证实这种做法全然只是徒劳,但陈馥还是这么做了。她害怕听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也许这种方式能让她多一秒喘息的时间,多一秒也好。
林逸淳毫无防备的被这横冲直撞的吻弄得身形不稳,顺势仰倒在床上。陈馥压在他身上,牙齿来势汹汹的磕到了林逸淳的唇,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明显吃痛的声音让陈馥刹那间恢复了不少清醒,她这下子什么都暂且抛到了脑后,只慌慌张张的撑起手臂,焦急的想察看他的情况。
一滴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啪嗒一下落在了林逸淳的脸颊上,然后滑落,在身下的被子上洇湿,小小的痕迹很快消失不见。
长长的头发柔顺的垂着,短暂隔绝出的乌托邦世界里只有林逸淳和陈馥。
林逸淳一言不发,一双眸如静谧汪洋。
“流血了…”陈馥看到他的唇迅速溢出一抹殷红,更加惊慌了,急急忙忙就要去取碘伏。
一人想走,一人不愿,但还好,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还没等她起身,林逸淳的手掌便已绕至陈馥的颈后,不容置喙的将她拉向自己。
像是在这种事上的主权不容撼动。唇瓣再度相接时,他带着陈馥一个转身,主客位置立即颠倒过来。
他们有过接吻的,但这次不一样。不是一触即离,不是蜻蜓点水,林逸淳的吻裹挟着凛冽的气息,平静的海面霎时间翻涌波浪,他向上托住她的脖颈,迫使她与自己全然共情。
眼泪的咸湿,血的腥甜,尔取我夺间的每一寸力度,都是属于这个吻独特的印迹。
他原本想说,你没必要因为这种话妄自菲薄。可直到那个孤注一掷的吻落下时,林逸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句话的多余。没想到摧垮她的居然是自己……面对这样的陈馥,他要如何继续装傻下去?
“怎么还在哭?”林逸淳短暂抽离,喘息着,伸手覆上了她的双眼,暗哑道:“别哭了。”
这是一场奇幻迷离的梦。梦里的陈馥漂浮在海面,看着头顶一束束的阳光破开黑暗,向她而来,她不再去思考这是救赎还是剧毒的罂粟,只凭着本能生涩的回应。
“陈馥…”良久,林逸淳惩罚般咬她沁着血色的饱满耳垂,用恶劣的语气说道:“你听好了,如果有人冤枉你,不要剖开自己的肚子以证清白,而是要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在你肚子里,好好看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