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进入这行的时间不长,但陈馥也很清楚自己的量在哪,喝的这样急,她撑不过三杯。“希望许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前嫌。”她放轻了声音,憋着气将酒强灌了下去。
许是因为她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许柯终于肯吭声了,他看着她立在眼前,捏着杯子的指节泛白,冷声问:“陈馥,我以前没为难过你吧?”
“没有。”陈馥干脆的答道。
“操。”许柯笑着低声骂了一嘴,让一旁坐着的两个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合着你是看不上我,还在物色其他高枝儿呢?”
“没有。”陈馥答。
来这的谁不爱面子,偏偏陈馥落了许柯的面子。之前许柯的目的很纯粹,他看上陈馥的皮相,想一亲芳泽也好,想据为己有也好,有的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原始渴望。
现在不一样了,当天陈馥给他的挫败和侮辱,可不是单单一杯酒就能一笔勾销的。
陈馥自觉从他身后绕过去拿起酒瓶,在杯里又满上一盅,“最近店里人手不够,瑶姐让我帮个忙,我就缓了几天。”她如实相告,毫不犹豫喝下第二杯酒。
许柯看着她抬头饮尽,在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托着杯底将酒杯轻轻放回桌上。那扬起的脖颈,流畅的曲线,盈盈的眸光,都极为的刺眼。
“那正好,这顿就当给你践行,好歹认识一场。”步步紧逼只会让他失了该有的风度。不急,许柯抬了抬下巴:“坐。”
陈馥只得依言坐下。
此时胃中已经泛起了明显的灼烧感,她如坐针毡,只想尽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对这一局面。
要是因为什么别的事还好说,可许柯先是屡次示好被前推后拒,再是误打误撞让他觉得自己在有意欺骗,这些本就难以分清是非黑白的纠葛才最是让人头疼。
怎么说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他们应该也不会太过分?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陈馥就立刻将其抹杀了。要真是这样,饶诗念不会吃这么大的闷亏,何况是她?
真要发生什么冲突或是…她连警都不敢报,报警就意味着人尽皆知,陈克礼、唐茹之,还有段芸…陈馥不敢再往深处想。
是不是过于紧张了?陈馥看着桌上已经聊上的三人,挺的发僵的脊背才稍稍松懈了一丁点。也是,许柯怎么也不至于专程为了她来摆个龙门阵吧。
不管怎么样,有点防备总是没有坏处的,陈馥想借机出去和瑶姐打声招呼,最好包厢外留个人接应着,但凡里头有个什么不正常的声响也能有人及时救场。
她作势要起身:“许总抱歉,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不料前一秒还在有说有笑的三人话语声忽的戛然而止,许柯侧目过来,眼风冷的令人发寒,他说:“你还想出去?”
陈馥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许柯接着说:“你今晚上就是要吐,你都给我吐这屋里。”
不似上次在外头,光天化日的。在樾町小筑这样的地方,主随客意自然是发挥到了它的极致。今儿个许柯便是这个客,无论这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陈馥都不能带半点不情愿的意思。
封建社会早就结束了,可任何时候都不会缺乏享受能颐指气使的人。
“许总…”陈馥牵强的笑了笑,刚想再次低头认错,转念又住了口。她对许柯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估摸不出他今晚究竟会做到何等的程度。
服软一直以来对于她来说是最轻松的一种解围方法,但现下这种情况,要是服软有用的话,许柯不会说出这番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她强装镇静,没将不满和畏缩摆在脸上,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两位老板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
许柯同行的两人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提及,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
“那个,我…我给两位老板递个名片。”陈馥笑的讨好,用眼神请示许柯后才敢起身。
给头回来的客人发名片是樾町小筑的惯例,此时提出这个并无太大的不妥,许柯也没理由会借此再次发难。
通常名片都放在琴袋的夹层内,而就在那个夹层里,还放着自己的手机。
如果…如果能趁取名片的机会…哪怕是打开手机的录音,多少也能防范点风险吧?
事到如今,陈馥总归是彻头彻尾的意识到自己跟着宋忆来这是多么错误的决定了。
她一步一步往角落里的琴袋走去,走的缓慢,心跳声冲击着陈馥的耳膜,手心也冒出了涔涔冷汗。
她停在琴袋面前,右手抚着旗袍的下摆蹲了下去,拉开了琴袋夹层的拉链。
就在陈馥的指尖触碰到手机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