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长夜,草木为霜。
一架六匹骏马拉着的马车由远而近。
勤丰坐在马车外,提灯往远处照去,瞧见巍峨起伏的城楼,不禁高兴道:“主子,咱们快到长城了!根据前两天探子回禀的消息,南姑娘应当就在长城脚下!”
唇红齿白的男人端坐在车中。
他捻着紫檀佛珠,盯着远处的黢黑楼影。
该是多么倔强,才要死守在那里?
一品红一心置她于死地,纵然她等到死,对方也不会为她打开城门的,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蠢笨。
或者说……
还是跟从前一样,执念太深。
执念太深的人,都是蠢人。
他自己也是……
马车停在了长城脚下。
顾崇山踏出车辇,一眼瞧见蜷缩在城门角落的少女。
内侍提着灯,清晰地照亮了少女的模样。
她穿的那身丹纱袍早已被戈壁风沙染得污浊,昔日柔顺的鸦青长发如蓬草般乱糟糟的,小脸苍白发青,冻红的双手抱着个喝光了的水囊,唇瓣微微皲裂,已是干渴多时。
顾崇山拧眉。
他上前,用手背碰了碰南宝衣的额头。
额头滚烫。
他沉默着,没有表情地抬起头,看一眼巍峨耸立的城楼。
城楼上灯火幢幢,哨兵坚守岗位,都好奇地注意着他们这里动静,那一品红明知南家娇娇要死在这里,却还是不肯为她打开这扇门。
顾崇山压抑住胸腔里翻涌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