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住萧随的脖颈,又想起了初进宫的时候。
她是被哥哥送进宫的,哥哥要她成为先帝的宠妃,然后找机会诛杀先帝,为族人报仇。
可先帝不喜欢她,连一面都没见,就把她丢进了冷宫。
也是在这座旧殿里,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她孤零零看着窗外的夜空,当乌云散去时,萧随踏着月光出现了。
他明明身体不好,那一夜却喝了酒。
他醉的双烟醺红,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质问她,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成为他父皇的美人。
他问她,可还记得他幼时在荒原上的许诺。
她回答说,那不过是童言无忌。
可萧随反驳,那并不是童言。
他喝醉了,认真地捧着她的脸,他一贯清冷淡薄的表情被欲望所取代,他动情的样子,像是在塞外的时候,族人放天灯时那满天盛大的火焰。
他把她压在这座木榻上,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夜的烛火摇曳不休,那一夜的月色也很美……
他要了她。
后来,他想为她改换身份,好带她去上阳宫,她不肯,他便夜夜来此,有时会教她中原的书法和文化,有时会给她带御膳房好吃的食物,但大多数时候是在木榻上缠着她,在这间凄冷的旧殿里,朝朝暮暮,荒唐偷欢……
有时候她会想,他是被全族诅咒的人,而她是全族的叛徒,他是大雍的皇子,而她是先帝的美人,用中原的话来说,他们就像是一对狗男女。
荒唐,却也相配。
霍听鱼紧紧环住萧随的脖颈,埋首在他的胸膛里,滚落的热泪悄然打湿了他的发鬓。
“萧随……随哥哥……”
她呢喃。
窗外的朝阳照了进来,可旧殿依旧冷清,那样的阳光照不进郎君的心间,也点不亮少女漆黑消沉的瞳孔。
霍听鱼抚摸着萧随过于病弱的身躯。
耳畔,又响起他昨夜说过的话:
——霍听鱼,我在乎他们。
可他身负诅咒,他本不能有在乎的人。
她慢慢抬起沾满泪珠的眼睫,凝视着他的眉眼,突然笑了一下。
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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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