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议潮注视着萧弈。
昨日,楚楚是哭哭啼啼回家的。
满身都是血,大夫包扎的时候,她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她伏在他怀里,柔柔弱弱地求他做主。
她多疼啊。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萧弈。
他视他为表哥,在南越时曾为他出谋划策殚精竭虑,可他却连一点儿脸面都不肯为楚楚留。
沈议潮神情凉薄:“在南越时,就曾与殿下说过,等回到长安,我依旧会效忠皇姑母。殿下,看来你我终究殊途。”
签文掷落在地。
“死”字的金鼎文,呈现出冰冷的质感。
南宝衣双手笼在袖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沈议潮。
对方侧脸冷峻,只淡然地垂眸翻看卷宗。
他的白衣一尘不染,雪白的发带衬的他玉树芳华,清隽潇洒。
而他的口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沈家的小郎君……
曾在锦官城,与他们谈笑风生的沈家小郎君……
南宝衣沉默着,从签筒里抽出签文。
绿头青竹签,清楚地刻着“生”字。
她郑重地将签文排在桌案上:“我要雍王,生。”
她看了眼裴尚书令。
如今唯一的期望,只能是这个陌生的官员。
她哑声:“雍王擅闯宫门是事实,劫掠青阳帝姬也是事实。可雍王未曾对命妇贵女下手,也未曾杀害沈议绝,更未曾引起任何动乱。他只想成全亲妹妹,他只想让他的妹妹在临死前,得到一点点幸福。如果人之常情也能被判做死罪,那么敢问诸位大人,置人伦纲常于何地?”
魏太师捻着胡须,冷笑:“南大人怎么有脸跟老夫提人伦纲常?青阳帝姬逃我魏家婚事,跟一个和尚苟且私通。这种贱妇,也配提人伦纲常?!裴大人,如何审判,你应当心中有数。”
南宝衣也看着裴慕安。
年近四十的尚书令,出身世家名门,却始终未曾娶妻纳妾。
整日沉迷炼丹求仙,是高官中的一朵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