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黄昏,她坐在妆镜台前,正欲拔下发髻上的珠钗。
荷叶啼哭着从松鹤院跑回来:“小姐!三老爷进大理寺衙门了!他在太府寺官衙犯了错,太府寺卿大怒,派人把他扭送进衙门候审。老夫人气晕了过去,二老爷和二夫人正到处托关系询问呢!”
南宝衣:“……”
她咬了咬牙。
她那日听说太子殿下给她父亲安排官职,就觉得不靠谱。
哪怕是闲差,也总得做做样子,稍微干点儿事不是?
可她爹那个鬼样子,任何事都是干不好的。
估计他还会撺掇同僚,与他一道斗鸡逛花楼。
她本想问候她爹的祖宗十八代,但是想到她爹的祖宗也是她祖宗,于是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她转向荷叶:“究竟犯了什么错?”
“奴婢也不清楚。”荷叶抹眼泪,“好像是弄错了一笔账……”
太府寺掌管钱谷金帛货币,是要经常和账簿打交道的。
她爹是只会出不会进的吞金兽,哪里会弄账啊!
南宝衣头疼。
“郡主,”荷叶灵光一闪,神来一笔,“大理寺不是世子爷的地盘嘛,正好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如你拿那件事要挟他,让他放了老爷?”
她提起这一茬,南宝衣就更头疼了。
是啊,大理寺是萧弈的地盘。
想在她父亲的事情上下功夫,是绝不可能绕开他的。
少女捧着小脸,既不愿意去找萧弈,又不愿意爹爹受委屈。
纠结了两刻钟,她道:“替我拿斗篷和小手炉。天寒地冻的。衙门牢房阴冷潮湿,哪儿能住人,再准备一床被子和一件裘衣,咱们去衙门探望爹爹。”
她老爹今日是穿着官袍出府的。
据目击者称,她老爹四更天爬起来,穿着官袍在每座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务必确保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他穿官袍的威风模样。
官袍薄得很,她老爹已不再年轻,总得照顾着些,不能叫他冻坏了身子骨。
她在垂花门外登上马车。
正要往府外走,程叶柔匆匆赶来。
她焦急道:“娇娇可是要去大理寺?我与你一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