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许是觉得碰过他的东西,脏了手,于是在水盆里拼命洗手。
那年的他,才八岁。
他撑着虚弱的身体,面如金纸。
他一生都忘不了她咒骂的话,更忘不了她拼命洗手的背影。
他忘不了被宫女虐待的日子,忘不了在冷宫里吃冷饭剩菜的过往。
他一步一步,靠着巴结大太监、讨好掌事嬷嬷,走出了那座冷宫。
他一步一步,靠着色相向妃子们献媚,终于登上了今日的高位。
他虐杀了那个嫌弃他的宫女。
他虐杀了所有看不起他的宫人。
可是,无论他怎样位高权重,无论别人如何恭敬地唤他“九千岁”,在背地里,他依旧是被嫌弃的那个。
顾崇山慢慢握紧右手。
他的白手帕是新的。
他甚至一次也没有用过……
原来,纵便与人为善的南宝衣,也会嫌他脏。
原来,南宝衣与他幼时遇见的那个小宫女,也没什么区别。
他面庞阴冷,凛冽的杀意自四肢百骸悄然涌出。
正要动手,南宝衣忽然噔噔噔地走回来。
她一把抽出那方白手帕,把脸颊上的血渍擦了个七七八八。
手帕很干净,比她带着血污的衣袖管用多了。
她瞪一眼顾崇山,“还有手帕吗?”
顾崇山神色怔愣。
良久,他忽然轻笑。
原来,这南家的小丫头,只是在赌气。
南宝衣依旧很凶,“你笑什么?!”
顾崇山笑容更盛,忍不住虚握着拳头挡住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