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山低声:“初次进宫,就知道西厂在皇宫的西南方。初次进西厂,就知道这座囚笼的秘密。南家丫头,你,究竟是谁?”
“南家小五,南宝衣。”
“本督主不信。”
“我是谁,对督主而言,重要吗?”
顾崇山沉默。
她是谁,对他而言自然不重要。
一个小姑娘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萧弈,甚至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
他看着少女满身染血,哪怕明知那些血并不是她的,心脏也依旧没来由地紧了一紧,弥漫出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他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白手帕。
他将手帕递给南宝衣。
南宝衣没接,转身朝西厂大门而去。
顾崇山的手僵在半空。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八岁那年,他被父亲送进宫时,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
宫里有小宫女照顾他起居,小宫女笑起来时也如南宝衣那般甜,给他做拿手的花糕,替他清洗衣物,待他特别温柔友善。
后来……
他成了太监。
虚弱之时,仍旧是那个小宫女照顾他起居。
她去御膳房拿饭,被宫人们欺负,跑回来躲在房间里哭。
他撑着病体,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白手帕。
他稚声安慰:“姐姐不哭……”
小宫女透过朦胧泪眼看他,眼睛里的嫌弃和厌恨,几乎满溢而出。
她接过他的白手帕,扔在地上狠狠踩烂。
她怒骂:“原以为跟着你,将来能有前途,说不定还能混得出人头地,没想到,你竟成了个太监!太监都是阉奴,又脏又臭,恶心得很,今后不许你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