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笑了,“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既自愿入地狱,那么我便是佛。既已成佛,又何必再入地狱?”
老主持哑口无言。
他深深盯了眼这个少女。
怨不得师兄会那么仓惶,此女有一颗纯净的七窍玲珑心,恐怕将是世间有大功德之人。
烧了这种人……
他罪孽深重。
只是……
他眼眸里掠过一丝残忍,沉默地转身离去。
南宝衣孤零零待在地牢。
她呈大字躺在小榻上,“佛寺里的和尚真无趣,还不如老道士好玩,他还会讲笑话哩!”
正觉无趣时,地窖大门重新被打开。
原来是南家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特意前来探望。
“娇娇!”
南宝珠蹦蹦跳跳的,催促小僧弥打开牢门,“出了这样大的事,可把我们急坏了!祖母怒急攻心,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她不顾病体非要亲自来看看你,我们好说歹说,才没让她来。”
她把南宝衣抱了个满怀,杏眼含泪:“娇娇,你又瘦了……”
南宝衣回抱她一下,讪讪:“珠珠,你又胖了……”
两姐妹说话的功夫,二伯母和程叶柔,指挥着南家仆役,把各种东西抬进地窖。
阴冷的墙面涂上了新粉,崭新贵重的水晶珠帘微微摇曳,一重重轻纱帐幔隔开了内室、外室与书房。
金丝楠木的拔步床、妆镜台、书案、官帽椅、博古架等家私,被安置在妥当的地方。
刺绣着芙蓉花的被褥精致柔软,各式裙衫首饰被侍女小心翼翼放进橱子、宝匣,甚至还添了一炉熏香。
夏日的珍奇果蔬冰镇在水晶盘里,一大串荔枝尤为瞩目。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阴暗潮湿的地窖,化作明丽闺房。
“虽然比不得家里华贵舒服,但比之前顺眼多了。”江氏在绣墩上落座,随手端起茶盏,举止间都是当家主母的风范,“娇娇可喜欢?”
南宝衣“呃”了声。
话说,她是来坐牢的。
怎么搞得好像避暑似的!
程叶柔亲自用金钩卷起床帐,笑道:“娇娇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老祖宗发了话,无论你想做什么,南家和宋家,都将倾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