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夕阳带着一丝晚霞的余晖,照进了尚雍院的书房。
夜归的鸟儿停歇在窗台上,叽喳地叫了几声,又振翅飞向了鸟巢。
欧阳晟蓦然惊醒,发现自己仍保持着背靠柱子的姿势,席地坐在书房的地上,但浑身上下却是一丝不挂,长袍、中衣和裤子全丢在了一旁。
发生了什么事?欧阳晟捏了捏鼻根,努力回想。他喝醉了酒……他让人叫了叶雨潇来……他给叶雨潇写休书……
叶雨潇!叶雨潇?!
欧阳晟一个激灵,一跃而起:“来人!来人!!”
丫鬟推门而入,隔着屏风请示:“王爷有什么吩咐?”
欧阳晟匆匆穿上长袍,问道:“王妃是何时走的?她在本王的书房待了多久?”
丫鬟回道:“回王爷,王妃是申时一刻离开尚雍院的。她在王爷的书房里待了将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叶雨潇在这半个时辰里,对他做了什么!她是不是趁着他醉酒,把他给办了!
呸,他是个大男人,何来被办一说!欧阳晟袖子一甩,急踱了几步,轰退丫鬟,敲响了密室的暗门。
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影子走了出来。
欧阳晟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你不是一直在密室么,怎会任由叶雨潇扒光了本王的衣裳!”
影子怔了半晌,方才明白了欧阳晟的怒气从何而来,惊讶叫道:“王爷,您被王妃扒光了衣裳?!”
如此糗事,有必要重复一遍?欧阳晟突然有点后悔将这事儿讲给影子听,生了会儿闷气才又开口:“她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本王也许是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密室里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所以王妃做了什么,我委实不知。”影子提起茶几上的暖壶,倒了盏茶给他,道:“不过王妃就在霄云院,王爷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不行!”欧阳晟断然否决,“她心心念念想要爬上本王的床,如今奸计得逞,一定等着本王去问呢!本王决不能如她的意!”
“那怎么办?”影子问道。
“不怎么办。”欧阳晟此时才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扔回茶几,“她想要趁机留下,本王偏不上当,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闻不问。”
他越说越有了主意,挥退影子,重新叫来了丫鬟:“去霄云院给叶氏提个醒,让她别忘了连夜收拾嫁妆,明日一早,离开齐王府。”
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但说的却是:“王爷,王妃让奴婢回来问您,为何要赶她离开齐王府?”
她为何有此一问?不是已经给她写休书了么?莫非是他醉得太厉害,忘了写了?
不行,被她扒光衣裳的事,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休书写了没有,必须弄清楚!
欧阳晟果断地把手一挥,吩咐丫鬟:“再去霄云院,请她湖心亭相见!”
霄云院中,小纂也正在为休书的事挠头:“王妃,您之前去尚雍院的时候,王爷到底有没有给您休书?他为什么会派人来催您走?”
“没给。他喝多了,记错了。”叶雨潇给了她非常肯定的回答。
欧阳晟体内的毒,已经累积了十几年,想要清除干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她这时候离开齐王府,他肯定会没命。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隐瞒治疗,是不愿意和他有更多的牵绊,万一他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来个以身相许,不和离了,怎么办?
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还是算了吧。
叶雨潇遣退小纂,从怀中取出休书,藏了起来。
这时有小丫鬟来报:“王妃,王爷请您去湖心亭,他在那里等您。”
小纂从小丫鬟身后露出了惊喜的脸:“王妃,王爷果真没给您休书!王爷一定是被您感动了,他主动要见您了!”
那位王爷什么都不知道,能感动什么?叶雨潇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朝外走去。
绕过一带花墙,到了湖边,远远地能望见湖心的亭子里,有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影。
酒醒得倒挺快的。叶雨潇顿足瞧了几眼,正待走向九曲桥,突然却被一名瓜子脸,水蛇腰的美貌少女拦住了去路。
又是白真真?叶雨潇眉角一挑。这位表妹最近一直很老实,今儿怎么又抽风了?
白真真一开口,就是挑衅的口吻:“叶雨潇,你可真是紧盯王爷,闻风而动,一听说王爷在湖心亭,就巴巴儿地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