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说着,抽过了旁边的小板凳,蹲下说:“可是,你也见过我的家庭情况了吧?你去医院的时候,看到我姐姐姐夫了吧?你看到我当时被钱愁成什么样子了吗?你都看见的啊……”
“我有过你的经历!我高中在老家跟着峰哥混的时候,我就是因为家里穷,就是为了钱。来了省城干这个,更是想要钱。但是,我现在很后悔!如果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地上个大学,安安稳稳地找份工作挣钱。听我的,别走这条路。这是条不归路。”她很是认真地看着我说。
那模样就像是小时候姐姐给我辅导作业时,指着我的错题解释时的模样。
可是,我已经踏上这条不归路了。
这条不达目的誓不回头的路。
我说:“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会走的路。但是,我想好了。我要走这条路。我要挣钱……”
我这句话里的挣钱,并不是童歌所想的挣钱。
我不可能告诉她我的目的,
也不可能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富家女婿。
“钱,没那么重要的。”她说。仿佛想要说通我,目光都有些着急了。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和黄兴,我爹可能已经死了。”我睁大了眼睛,激动地说:“你知道我找遍所有人都借不到钱时的绝望吗?你知道我忽然发现自己是个赤裸裸的穷光蛋时的悲伤吗?你当时干这个的时候还年轻,可是,我呢!?我这么个年纪跑来混这碗饭吃,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死心吗?!”
她看着我如此激动的状态,眼神忽然有些陌生了。
看到她那陌生的目光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父亲死去的悲伤和对费家的恨意。
于是,马上克制着自己内心汩汩而涌的狂浪情绪,低声说:“给我找个师父吧。我那天被退台了。我不想再被退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有些崩溃地直接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不远处,摊开双手,眼泪都快出来似的看着我,指责说: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为什么啊!我妹妹这样,你也这样!为什么我最喜欢、最在乎的人都要进这个圈子!为什么啊……”
我想说我干不了多久。
我想说只要我学得差不多就会离开。
我想让她放心。
甚至说,后期还他们的钱根本不需要在这里挣!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说。
相反,我要让她看到我的决心。
只有当她看到我的决心之后,才会真正帮我,帮我找一个真正能教我的人。
一个能让我真正驾驭女人的高手。
我相信这里,绝对存在那种人才!
当前的我没有实力跟费们对抗,更没有强大的背景跟费家对抗,所以,我只能从一个小人做起。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帮帮我吧……”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说:“这都是命。”
她抽开手,看着我,轻轻地咬着唇,轻轻地摇着头,“不行。”
“……”我有些无法相信地看着她,“你之前不是都让我干了吗?现在为什么不行?”
“黄兴的钱我帮你还!我付给你工钱!你陪我回一趟老家,我就给你一万块钱。陪我回去三十次,三十万全抵消……行吗?”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我说。
我能感受他的坚定,不是做出这个决定的坚定。
而是,对我的坚定,对这份在乎的肯定。
我听后,转身走向她的书桌前,双手扶着书桌上,郁闷地低着头。
不经意间,看着她书桌一角倒在桌面上的全家福。
她父母和她姐妹两人。
照片拍得时间并不长,只是在照片中,她们姐妹俩那光鲜靓丽的衣着跟她父母身上常年穿的农衣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是城市与乡村,富裕与贫困,脏与净的反差。
我想到了前年时和费雪抱着韩子墨回家时拍的那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我西装革履,费雪衣着时尚,韩子墨的衣着更是漂亮男孩。
而父母还是记忆深处的朴素打扮,姐姐是不合身的衣服,外甥女的眼睛则释放着还未发现贫富差距的童真。
只是全家福上的父亲,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这个该死的畜生啊……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她在身后忽然问。
我回过头,因思及父亲,眼中映着泪花。
见到我眼中的泪花后,她的眼神也当即衰弱了下去,放弃一般地衰变。
她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当即找到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喂,幽哥,哪儿忙呢?”
她“笑”着问候一声,又笑着说:
“您别叫我童总行吗?喊妹妹多亲……呵,方便吗?我去找您帮个小忙……吃了,几点了还没吃饭!呵呵,好嘞,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