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被乐子铭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走神考虑郁博凡朋友的那件事,盯着车窗太久了。
乐子铭笑了笑:“怎么还跟我见外?你找我帮忙又不用还人情。”
凌非略是一怔:“你知道了?”
乐子铭松了手刹,将车驶离街边的临时停车区域,之后便说:“郁博凡的朋友托人去过几次晃色,是我安排他们不要走漏风声。”
“怎么……是你?”
凌非有点没明白,周箴向来和乐子铭有隔阂,怎么会突然把晃色转交出去?而且……乐子铭又是怎么知道郁博凡找到他这里来的?
“郁博凡找你之前,给他朋友打过一个电话,我路过听见了。”
乐子铭甚至认为这个“路过”并非巧合,也可以说,郁博凡早就知道乐子铭暂时接手晃色的事,今天才会如此试探。
“晃色到底怎么了?”凌非问。
乐子铭敛了敛表情:“简单地说,周箴太轻信于人,让晃色差点停摆。”
晃色名义上是由周箴和仝云辉合开的店,因为周箴平常除却家里那些生意,还是有些贪玩的,所以才让仝云辉持有百分之一的股份,一直代他管理晃色。
仝云辉也确实不负所望,或者说情商还不错,把晃色打理得算是有模有样,让周箴省心了不少。甚至比起周箴,公司内部的人更喜欢和仝云辉打交道,久而久之,有些高层就和仝云辉勾结起来了。
之后,随着晃色的生意日渐走高,日常的资金流动量也越来越大,仝云辉便把主意打在了这些事上。等周箴发现的时候,晃色一夜之间就像被抽干似的,所剩无几,而仝云辉和涉嫌此事的高管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非听乐子铭如此说明后,大概也猜到了些情况:“所以你……”
“嗯,仝云辉用晃色的名义跟银行和民间组织贷过款,数额都不小,如果放任下去,老周家……可能会垮。”说到此,乐子铭的神色凝重了许多,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又缓了口吻道,“不过乐氏介入后,晃色最近已经稳定了。至于仝云辉的行踪,我们还在追查。”
凌非关心道:“你们应该报案了吧?”
“报了。但仝云辉的手段很高明,在法律程序上很难抓到漏洞,不好追责。”
凌非从乐子铭简短的解释中,不仅感到对方语态里透出的疲惫,以及对周家境况的无奈和可惜,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乐子铭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大约周箴可能在仝云辉操作某些事情的时候,也起到了一定不可逆转的作用,比如因为大意而放任或者准许了某些事情,往深里里想,晃色那些担任重要职位的人还是周箴原先招的那批吗?或者说……在仝云辉开始准备偷天换日的期间,周箴是否忽略了诸多征兆?
否则,程序怎么都是合法的?
“周箴现在什么情况?应该不会是真的生病吧。”凌非肯定道。
乐子铭顿了顿道:“面壁思过。”
“?”
乐子铭没再多解释,也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
周箴在这件事后才发觉自己过去太听信仝云辉的话,导致自己与乐子铭关系决裂。
对方很懂得如何拿捏他的心理,一直以来都在利用话术技巧煽动他与乐子铭的矛盾,并唆使他退出了乐子铭的社交圈,从而为自己操控晃色提供了最佳便利条件。
而等周箴现今幡然醒悟后,这才恍悟乐子铭过往并非对他抱有偏见刻意针对,而是他自己能力不足,对方有心提点,看起来要求显得有些严苛罢了。
乐子铭之后说手上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毕,准备联系一下郁博凡的朋友。凌非自然不会有意见,他猜测乐子铭大概是出于方便双方信息交流的考虑,要开始追查仝云辉的行踪并搜集相关涉罪证据。
两人到达酒店附近,凌非提前下了车。既然他要住乐子铭那里,也就不必继续浪费房间只放自己的行李,哪怕他和瞿朋孔笑的住房费用都已经被免去了。
而在他收拾行李的过程中,乐子铭正一手拨弄驾驶位前方的摆件,一手握紧手机对接他电话的人说:“凌非在我那儿,谭志皓没有可乘之机。”
电话是打给曹滨的,曹滨说:“可能是吧,他应该是中午出发的,我过去扑了个空。你打算怎么弄,要我回去找他么?”
乐子铭停下把玩摆件的动作,眉头微锁,想了想说:“不用,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找,看他还想干什么。明天,你回去替我见个人,到时候小薛会带你,情况她都清楚。”
小薛是乐子铭的助理——薛冰冰,乐子铭打算让她和曹滨去见郁博凡的那位朋友。
“行。”曹滨应了声道,“那我挂了啊。”
“嗯。”乐子铭说完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还有,最近你跟何钦别碰面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