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铭不给凌非回答的机会,乐文佳倒也没太意外,她甚至觉得乐子铭确实对凌非用心了。
她的语速不变,依旧温和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乐子铭说:“他暂时不方便露面。最近老头儿被记者盯得紧,而且你也回来了。”
凌非对乐氏那边的事知之甚少,他今天才第一次听乐子铭提起记者,不过想来也是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难一下子联想到。
“好吧,那就下次。”乐文佳大方应下,但眼里还是难掩遗憾。
下次,基本上可以理解为乐文佳几年后再有空回来,凌非有些无奈,即便没有记者的原因,他假期也要录歌,时间的确不太宽裕。所以他后来安慰性地说,可以把今天这顿当做年夜饭,就算聚过了。
乐文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倒是乐子铭看得出来,乐文佳对凌非很满意。
回去的路上,乐子铭也跟凌非说了点乐氏那边的情况。比如乐仁显年事已高,乐文佳又忽然回国,最近记者误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才盯得比较紧;另一方面,乐文佳是昨天临时回来的,要在家里住到年后,乐子铭考虑到凌非以后的事业发展,可能短期内都没办法带凌非回去见外公了。
凌非对此也比较理解,应该说乐子铭处处替他安排妥当,他反而比较安心。
晚上洗完澡,乐子铭看凌非翻手机有点走神,便凑过去把下巴枕到凌非肩膀上,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嗯?”凌非顿时意识到自己看一条新闻看太久了,他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今天吃饭,感觉你们好像有话没说。”
凌非指的是乐子铭和乐文佳。
或许正因为两人是母子,个性才这么像,一个比一个克制自己,似乎都没有真正尝试交流过什么。不过从今天的情形看,凌非认为乐子铭被遗弃的内情很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让人难以接受,否则以乐子铭的体贴,绝不会僵持到现在。
此刻,挨着凌非侧躺的乐子铭,把凌非的腰稍微搂紧了些,而后声音低而平地说:“我们没必要说。她看到我就会想起那个男人,自己都有心理障碍,谈不下去的。”
乐文佳毕竟家庭条件很不错,从小也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所以年轻时没有很强的防备意识,才被谭志皓给骗了。
她在后来发现,同时被骗的女性至少有十几个,而她那时候已经把乐子铭生了下来,等找到谭志皓后,对方竟怪她擅作主张,坚决不认乐子铭。
其实乐文佳在国外的那些年一直都很后悔,她不是对谭志皓还有感情,而是随着年龄增长,才越来越明白自己当年有多残忍。残忍到不顾乐子铭身体出了状况就丢到了孤儿院门口,更不知乐子铭因此得了重病,差点没命。
当年要不是院长捡了他,他很可能活不到今天。
乐子铭平时格外注意健身,也是因为从小体质比同龄人弱,不得不加强锻炼。
凌非听乐子铭讲这些,感觉乐子铭还是很平静的,甚至能理解乐文佳那时的心态,不过自己到底是被遗弃了,的确就如乐文佳所说,乐子铭是没办法接受她的,她也会因为对谭志皓有心理阴影,至今无法克服障碍跟乐子铭重塑母子感情。
“你在孤儿院,阿姨后来没告诉你外公吗?”
凌非知道乐子铭是在十多岁时被乐仁显领回去的,所以他才觉得,乐文佳如果后悔了,完全可以把地方告诉乐仁显。
乐子铭叹声道:“外公说她想不起来了,很可能当时有心理问题。”
乐文佳出国都没有跟家里打招呼,到了国外确实慢慢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便找医生做了心理疏导,后又调理了将近三年,才渐渐恢复过来。
话题有些压抑,凌非便问:“你今天知道阿姨会来?”
乐子铭昨天跟他说好在家等,下午又紧跟着乐文佳出现,绝非巧合。
“老头儿告诉我的。”乐子铭吻了吻凌非颈侧,稍微解释道,“她昨天听说你不跟我们过年,就想自己来见你。”
乐文佳昨天到家没多久,乐子铭就发现有记者在附近,于是临时改了主意,跟家里说不带凌非回去。
乐子铭覆身过来,看着凌非低声道:“抱歉,影响你和同事吃饭了。”
跟张昊扬吃饭原本就是临时起意,凌非也不觉得有影响什么,倒是乐子铭总那么顾及他。他说:“没关系,我可以明天请他。”
张昊扬从入职以来就对凌非很不错,凌非也是想找空闲的机会请的,更何况离职前,他还准备叫张昊扬吃个散伙饭。
“那我做东。”乐子铭征求意见道,“方便么?”
“怎么?”